陛下登基第一次选秀,皇后怀有身孕不能主持,由韦静淞布置的,她里里外外一忙活,世人只知昭容,不知皇后。
但韦静淞没有丝毫张扬,依旧照常在长乐宫门口请安。
宫女都劝她:“您如今有宫权,有皇子,何必姿态这么低呢?”
所有人都不理解。
只有她自己明白,权利和皇子在皇帝的宠爱面前不值一提,而长久拥有宠爱的人只有江家的姐妹二人。
她充其量只能算个管家,为陛下打理好家事,不让陛下烦忧。
太后那她亲自侍奉,宫务一点不差的打理,二皇子还要时常抱在怀里,忙碌了一天,等到了夜晚最安静的时候才看着秀女的折子幽幽一叹,那么多青春美好的女子入宫,她见不到陛下的夜晚又便多了。转念一想,自己算什么,哪有资格伤心。
皇帝要选秀,最难过的肯定是皇后。
至少长乐宫的人们是这样觉得的,主母无论多大度,也改变不了新人进门也是分丈夫,分宠爱,分家产的。
皇后娘娘肯定不愿意,所以下人们不仅夹着尾巴干活,少触怒娘娘的霉头,还要尽量不让外边选秀的声音传到宫里,防止娘娘伤心。毕竟怀着孩子呢,孕妇的脾气本来就比一般人大。
小桃哄着,珍珠骗着,里里外外恨不得瞒得滴水不漏。
然后江沅就真的有些没心没肺了。
裴衍楷来到长乐宫,她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更别说行礼问安了。
陛下和她讲话,她时应时不应,将目中无人发挥到了极致,宫人们总是为她提心吊胆。
小桃不知从哪得知一个故事,严肃地将给她听:“这是一个色驰爱衰的故事。”
江沅一听,色驰爱衰,她沉默了片刻,面色如云山雾罩泛着微微的冷意,让人心里一紧。就在小桃怀疑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准备找补两句时,江沅缓缓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很美咯。”
色驰爱衰的前提是,有色。
小桃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理解的,整个人一愣,在夸她和不夸她之间犹豫了。
珍珠飞快地说:“娘娘貌美,无人能及。”
江沅满意地笑:“不要总夸我,我也不是一个靠美色吃饭的人,虽然我现在面若银月的确很美。”
小桃瞪着珍珠,无声地表达:我是这个意思吗?
珍珠抿了抿嘴,用眼神传递:皇后娘娘不喜欢我,总是阴阳怪气,我要抓紧时机讨好皇后娘娘,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小桃头疼地捂着了额头,委委屈屈,“娘娘,主要是故事的内容很重要。”
江沅做了一个愿闻其详的手势,她现在除了对吃就是对夸奖自己感兴趣,其他都兴致缺缺,像是蛇被抽出了骨头,只想扶着肚子,侧躺着,大大的肚子陷在特制的棉花垫里。
小桃说:“从前有一个叫做弥子瑕的人,在卫灵公前很得宠。有一次,弥子瑕同国君一起在桃园游玩,他吃到一个很甜的桃子,便把这个没吃完的桃子给了国君。国君认为这是多么爱我呀,因为桃子很甜所以就舍不得自己吃,给我吃。”
江沅单眉一挑,“什么逻辑啊,色令智昏,这个国君的脑子都用来脑补了吧。”
小桃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可等着等到弥子瑕年纪老了,宠爱淡薄了,再次把吃了一口的桃子给国君,国君就生气了,他竟然给我吃剩桃子!于是把弥子瑕赶走了!”
江沅总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吃桃子。”
这个总结让人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