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直没断气儿,太医院拿各种珍奇灵宝吊着这口气。
裴衍楷下了旨意,只要能把太后救回来,通通重赏。宫里头能称之为重赏的那就是金子了,足够他们劺足劲。
但有些事情真的全看天意和运气,太医院的太医们运气不怎么好,人是没死,但是醒不过来。
裴衍楷为了表现自己有孝道也不上朝了,寸步不离守着慈宁宫,在那装孝子贤孙。
之前还能封消息,这早朝不上了,消息算是封不住了。
魏兰茶就像是闻着屎味的苍蝇,哪里有事立马追过来了。
轿子一停,宫女搀扶着她快步来到殿内。
裴衍楷沉着脸坐在那,李玉不在身边,应该是被安排办事儿去了。
太医几次下达病危通知,提一次,他就守了一个晚上,如今眼下发青,胡茬也陆续长了出来,看着阴郁又憔悴。
她匆匆上前,“臣妾听闻太后娘娘出事了。”
裴衍楷哪有空搭理她,理都没理,往那一坐,手抵着额头,静静思考,太后死了会带来的麻烦。
首先,花嬷嬷一口咬定内务府苛待太后,他必须要彻查,一旦遮遮掩掩就好像他授意的。
一旦查出内务府有问题,光是几个奴才还顶不了罪,得牵着个大一点的人物当替罪羊,才能平息众怒。
虽说大周国还没有到以孝治天下的地步,但也十分看重品德,宠妾灭妻有罪,治家不严有罪,皇帝也不能例外,这是一个把柄,那些大臣忙不迭的想要揪他错处呢。
“内务府贪污也不是一两天了,兰充仪从前就治理不了六宫,皇后娘娘更是做甩手掌柜子万事不管,上面无人监督魏兰茶有一种早说了会出事,“让你不听我的话”的怨气感。
裴衍楷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平缓的没有语调:“怜贵人消息知道的很快啊。”
魏兰茶在后宫中生活了很久,比其他人都更有基础,她的俸禄不够花,也的确是因为还要打赏宫女太监的缘故,那些人只有拿钱才会办事,钱什么时候都是收买人心的好东西。
钱给到位了,消息也灵通了,吃的住的都好了。
“臣妾一直想为陛下分忧。”魏兰茶听他口气偏冷,心里一跳,连忙解释。
裴衍楷:“如何分忧?”
魏兰茶:“从上到下狠狠整治,树立宫规,以防止奴大欺主的事情发生。今日之事说到底是因为宫规不够森严,皇后娘娘并无掌权之心,兰充仪便无御下之能,才给陛下添了如此祸事,若是叫臣妾来打理宫闱,若有欺上瞒下者杖责六十,必定井井有条滴水不漏,断然不会发生如此事情叫陛下烦忧。”
裴衍楷迟迟没说话。
魏兰茶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他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不可自拔。
在裴衍楷看来,后宫那个事都是小事,前朝的霍乱才最严重,该如何和那些大臣博弈是重中之重。
“陛下……”魏兰茶轻轻唤了一声。
“陛下!”李玉的干儿子李来福急急的进来行了一礼,说:“皇后娘娘来了。”
裴衍楷眉毛一拧,不悦道:“谁让她来的!”
江沅把珍珠和小桃都留在长乐宫照顾啾啾,她自个儿坐着轿子,亲自带着药箱过来。
才进门,就听见裴衍楷排斥自己的声音。
她乐了:【这王八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好歹,老子是来替他解围的。】
裴衍楷听她骂自己,心里愤愤不平,不知好歹的究竟是谁。不让她出手,还不是怕她惹上麻烦,一个是她身份容易暴露,再一个太后一死她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两个人的表情怨气都很重。
魏兰茶一看二人不合,坚定的认为是江沅不理会后宫事务,导致太后受的苛待命垂一线,引起了陛下的怒气。
这样的大好时机绝不能错过,她心念一转,说:“陛下,太后有事也不全然是皇后娘娘的错,后宫毕竟是由兰充仪打理的。”
江沅瞅她,心中冷笑一声:【哟,帮我说话呢,我是不是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