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经过几次吞噬毒药,她的血液里含毒量已经不亚于任何一瓶毒素,抽出二十毫升,直接注入到裴衍楷这个普通人的身体里,剧毒瞬间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好痛,江沅,别让我这么痛,我受不了。
剧烈的疼痛像是在他的内脏里放了把火,烧的肝脏都蜷缩了,黑漆漆散发恶臭,无形的火棍子捅着最薄弱的肉,扎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孔直往出淌血,那些血往上涌呛住了喉管,连咳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就像残破的风箱一样,发出呵痴呵痴的声音,最终血从鼻腔、耳膜、眼角往出涌。
——痛死我了,江沅,一定要让我这么痛吗?
四肢好像被斩断了一样,毫无知觉,人彘也不过如此,断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
——让我死吧,随了你的愿。
疼痛至此连恨的心都没了,只求速速去死。
阎王殿的门,裴衍楷都已经看清了。牛头马面他带到了大殿,判官问他,“你怎么死的?”
裴衍楷难以启齿,难道他要说追女人追死的?
这种死法真丢脸!
他硬是憋着不说,最后生生把自己憋活过来了。
整个世界都是混沌的,眼前不真,切眼睛反复的张合,最终焦距对齐,看见了江沅那张大脸。
幽暗的灯光下,他有些恍惚。
江沅激动道:“你终于醒了,王爷,你在皇宫遭遇刺杀,险些性命不保,我还以为自己要当寡妇了,我心如刀绞,恨不得去阴曹地府陪你。”
“是你……”害我。
裴衍楷张了张嘴,日常的空气好像化作了冰刀子向他的咽喉割了过去,喉咙一阵恶心,胃部也开始沸腾,一口血夹着胃酸呕了出来,腐蚀黏膜,嗓子也更疼了,疼得头昏脑胀,话都说不完。
江沅一面拿帕子帮他擦血一面说:“不是我,王爷,你是不是遭遇刺杀后晕觉得那段时间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以为是我在害你?这些记忆都是虚假的,是受到刺杀后的创伤,并不是真的我害了你。”
裴衍楷费力打开了她的手,这个女人在不打自招。
可悲的是,他居然觉得她还半夜守在自己床边还有些良心,兴许她后悔了。
【国师说,为了死而寻死,不是真正的死……万念俱灰。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来只能请教裴衍楷这个聪明鬼了,他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好,赶紧说话。】
裴衍楷:“……”这颗心哇哇凉。
江沅不知道自个的内心已经暴露了,还邀功道:“是我费尽心力把你救回来的,我的手都酸了,连着好几天都没合眼睛。”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她意识到裴衍楷有用,赶紧回去看看人凉没凉,老天保佑他没凉。
于是江沅祈求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圣母玛利亚上帝老子孔子保佑裴衍楷平安,然后积极抢救。
先是打了利尿剂,便于毒素排出。强化利尿通过扩充血容量、增加尿量,达到促进毒物排泄目的。
又给他用了阿托品,能阻断节后胆碱能神经支配的乙酰胆碱受体,对抗各种拟胆碱药导致的毒蕈碱样作用。
这人如果再不醒的话,江沅下一步计划是灌肠。
最后嘛,人没断气儿,江沅把功劳往自己身上一揽,把那些信仰往旁边一踹。
裴衍楷听着她大言不惭的话更生气了,又吐了一口血,眼皮子闭着不愿意看她。
“不应该呀,无论是用药还是救治都挺及时的,你肝脏胃肾都受损的不严重,你这个吐血该不会是口腔出血吧。”
江沅捏住他的下巴,检查他的口腔,中指和食指伸入齿下去,划过舌,一一拂过,指尖为所欲为。由于光线太暗,还把蜡烛拿了过来,腊油都滴他嘴里了,他烫的一哆嗦,眼角都润了,他看向江沅,血泪蓄在眼圈散发着莹莹的光,像一只小兔兔。
“口腔没问题,眼睛好像出了点问题,哎,还是血液的毛病,再用点硫代硫酸钠,要是能血浆置换血液透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