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丧,天下皆知。
礼部演练数次不会出错,顺利将陛下葬入皇陵,生前衣物一概陪葬。
没有人会知道陛下的寝衣被褥料子被加厚,比往些年更加畏热,在宫殿内摆了比平日多一倍的冰块,降低温度。出门灼热,殿内发凉,一冷一热交替这便造成了中风。
哦,江沅知道,但没关系。
裴衍楷笑着想,她跟我是一伙的。
“五瓶毒药替你保密,不然就告发你。”
“……杀你灭口哦。”
这只是夫妻间的一点小情趣而已,虽然他真的让人四处搜集毒药。
裴衍楷把过往种种埋泥里,野心勃勃的展望未来。
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太子乐康正式登基为帝,被称作康帝,追封原配魏兰藉为元孝皇后,其继室窦氏册封为皇后。
登基大典气势恢宏,康帝一身龙袍,神色病恹恹,青黑的眼圈和眼底的血丝昭示着他昨夜忙到凌晨,后宫女眷接连承宠。
皇后跟着他,走到最高处,接受着众朝臣的朝拜,显得还有些局促,年轻的女人没适应身份的转变。
人群中,裴衍楷鹤立鸡群,只有他站着行礼。
他是先帝钦点的摄政王,一人上下,万人之上。
众人在朝拜康帝,何尝不是在拜他。
他放眼望去,好像看见了江山如画。
监国的日子从这一天就开始,接着半个月过去了。
早朝结束,朝臣们像成群结队的蚂蚁一样鱼贯而出,从宽阔的白玉台阶而下,他们三三两两议论着。
“才登基,怎么就露出昏君样了。”
“嘘,慎言。”
康帝起先对政务亲力亲为,但五石散总发作,一发作人就糊涂,朝令夕改,让大臣们很烦恼。
裴衍楷听见两名官员对话,大大方方走上前去,“陛下才刚登基,还有不适应的地方,还请二位稍微宽容,说到底是本王监管不当,本王一定会改的。”
两个朝臣能说什么,肯定是不敢当之类的。
但他这种礼贤下士的态度,毫无疑问能被称上一声贤王,获得不错的评价,大家都在交口称赞。
可也有人不吃他这一套,魏真就冷笑一声:“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裴衍楷听出了言外之意,这是说自己虚伪。
他上前道:“魏御史对我恐怕有误解。”
魏真是出了名的刺头,此刻下巴一抬显得很高傲,“没有误解,我看王爷生性慧黠,善于献媚。”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立刻就有大臣说道:“魏真,你面对的是王爷,不是后宅女子,多亏了王爷仁厚才不跟你计较,你不会形容人就把嘴闭上吧。”
魏真一拱手:“王爷恕罪,我这个人说话一直不中听,王爷若是计较,我也没法子。”
裴衍楷手一抬:“御史大夫语言爽恺,性素刚直,人尽皆知,我要怎么会计较呢。”
这谈话最后以不欢而散结束。
裴衍楷到没发脾气,只是内心不安,源于死去的老皇帝给予魏真的那封诏书,没人知道里面的内容。
他隐隐觉得那是针对自己的内容,放在一个看不上自己的人手里,太危险了。
这不是童话故事,不会在公主和王子过上幸福生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