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都要骂开花了(?益?):江沅,你才是真正的狗东西!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狗的人了!
太子以为他这是在找借口,让两边有来有往,于是便答应了,“劳烦皇叔了。”
太子妃的神情略有些幽怨,郁郁不乐。
裴衍楷留了他们两个用晚膳,饮酒作乐,主客皆欢。
太子妃不断的为太子倒酒,太子有些不胜酒力,被搀扶着去小院儿休息。她安置完了太子,一出屋便瞧见了廊下的裴衍楷立在树下。
每棵树都披覆着落日的余光,翠绿的叶子变得金黄,几只晚归的黄莺飞往树木间,那里已经有它们衔泥新筑的巢。
那样的宁静场景,让人感到彻骨的清澈,心境澄静。
一时间她也分辨不出来,究竟是景致清透,还是树下那人回眸一眼,便带来了繁茂芬芳。
“庭有枇杷树,太子妃出嫁时,我亲手种下,今已亭亭如盖矣。”裴衍楷抚树感叹着。
两人不远,但又好像很远。他好像渭北春天树,她更像江东日暮云。
终于,云一步步的飘了来。
太子妃下了碧玉一般的台阶,站到树下,止步于裴衍楷面前,轻声说:“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裴衍楷问:“太子妃是心情不好吗?”
太子妃的眼底有着淡淡的忧愁,“只是在想过去看过的一本书,终究没看完,只知‘岩势开张峭削,水无所着,腾空飘**,顿令心目眩怖’,剩下那一页没翻过去。”
徐霞客游记,是他们两个的定情之书,一起相约读书,只可惜看到一半,书散了,人也散了。
裴衍楷把后面背了出来:“潭上有堂,相传为诺讵观泉之所。堂后层级直上,有亭翼然。面瀑踞坐久之,下饭庵中,雨廉纤不止细雨下个不停,然余已神飞雁湖山顶。”
太子妃眼睛一酸,潸然泪下:“时隔多年,我终于得知了。”
裴衍楷面色沉重:“太子妃不必遗憾,我重新誊抄,会把那本书送给你的。”
太子妃幽幽地说:“魏兰藉来要书,你不给,要进献给太子妃吗?”
裴衍楷见她较真,有苦难言,心底狠狠地骂江沅,要不是她祸害书籍,在好几页都画上了不堪入目的图,他也不会难以把书送出去。因为心里恨,他还特意嘱咐冬荣不给江沅吃饭,狠狠饿她一顿。
太子妃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是默认了,心里很伤情,“你对我还是有恨的,毕竟当初我对你说了绝情的话。”
裴衍楷万般无奈:“我没有,我知道你是皇命难为,为了你们魏家上下十七口人。倘若我连这明摆着的事情都不能理解,那我也不配去爱谁了。”
太子妃眼波柔柔:“那是为什么?这本书你答应的好好的,突然就反悔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把书籍弄上污渍的人。”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等书的过程中,她和太子的那两句贴心话,是不是让他伤心了。
裴衍楷只好真假参半地说:“江沅不小心把墨汁撒上去了。”
那可不是不小心,是画的十分生动,生动到了他都不敢让第三个人看见。
太子妃显然有更深的领悟,江沅出现在书房这种裴衍楷的私人领地,代表他们关系很亲近。
她心凉了半截:“你与她也同看这一本徐霞客游记吗?”
裴衍楷:“那倒没有,她不爱读书。”
太子妃沉默半晌,眼神复杂,但笑了笑,酸涩地说:“这样也好,你身边有个贴心的人,夫妻和睦,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