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
裴衍楷打了个喷嚏,立刻猜到了,肯定是江沅在背后骂自己,她一天不骂自己,心都痒痒。
太子妃听见动静,看向他,眼里带着关切:“皇叔生病了吗?”
裴衍楷摇头,指了指桌上的糕点,“只是看见榛子喉咙痒。”
贵妃当即蹙眉,“太子妃怎么回事?十七吃不了榛子你都给忘了?”
乐仪公主神态微妙,“难得有嫂子记不住的事儿。”
太子妃很意外,向贵妃回复:“今天的糕点是芙蓉糕,而且也不知怎么皇叔的桌上放的榛子糕。”
太子替太子妃解围,也替太子妃赔罪,“皇叔,事情太多,太子妃不能一一盯着,待会儿肯定问清楚是哪个下人放错了,一定严惩不贷。”
榛子这东西裴衍楷只在幼年时候吃过一次,喉咙肿胀差点丢了命,闹得宫里沸沸扬扬,自那之后有他的饭桌上就不见榛子的踪影。
宴会是太子妃置办的,她很清楚裴衍楷吃不了,裴衍楷的桌上却还是只有榛子这一种糕点,只能说明,有人不希望他吃糕点。
这是一场针对江沅的局。
他在看见榛子糕那一瞬间就想通了。
“我没吃下,放错便是件小事,太子宽宏仁德,此事便算了吧。”裴衍楷微笑着说。
“是啊,可能是厨房拿错了吧,不必大惊小怪,让宫女换了就是。”乐仪公主不咸不淡地说。
立刻有宫女上前换掉了糕点。
芙蓉糕上桌,裴衍楷依旧没有碰,只是把视线移到场中人上,“这位赵英公子模样生的不错,骨肉停匀,眉宇开朗,身上穿着素雅衣裳,越显得亭亭玉立。”
旁人也都夸场下对答的赵英容貌不俗。
太子有些迟疑:“才学一般。”
赵英立刻拱手:“太子殿下教训的是,在下往后一定勤学苦读。”
贵妃很满意,直接记名留用,“也不是考状元,只要不是睁眼瞎就行,主要还在性情。”
乐仪公主的注意力却没有集中在那人身上,一直分散注意力等人。
不多时,有个太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那太监悄悄地退下了。
裴衍楷将一切尽收眼底,笑着开口:“乐仪,你看楚公子怎么样,他可当真是才学出众之人。”
又一位楚公子进来了,束手立在屏风前,以雪为题作诗一首:“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场间只要读过书的,就都能察觉到他的文采,在展露文采之余,还多了几分自嘲。
这首诗的意思是:花草树木得知春天不久就要离去,都想留住春天的脚步,竞相吐艳争芳,霎时万紫千红,繁花似锦。可怜杨花榆钱,没有艳丽姿色,只知道随风飘洒,好似片片雪花。
以雪为题,却没有说雪,看似在说杨花榆钱,实际上再说自己其貌不扬。
太子很欣赏这个人,“容貌着实一般,但就像高耸入云的千丈青松,虽然圪节累累,但如果用它来盖高楼,却是非常有用的栋梁之才。”
乐仪公主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只说:“兄长要是喜欢,那就记个名字。”
太子温柔地说:“也不能光是我喜欢,还得看你。”
乐仪公主冲着太子撒娇道:“兄长,也不能只看才学,我自小便喜欢擅长拉弓射箭之人,让他们比一比骑射可好?”
她是掌中明珠,提出的要求重视宗麻烦贵妃,太子也会应允,因为她的一个想法,大家就要移步东宫的演武场。
裴衍楷跟随众人起身离开的时候暗暗想,如果江沅在的话,这时候肯定会抱怨饭都不让人吃完。
可她不在,至今未归,那么今天东宫这场宴会注定了不会太平。
裴衍楷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