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她可一直记着呢。
今天她倒要看看，这家伙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是像他平日里在公众面前表现出的那般，油盐不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还是说，骨子里，到底还是当年那个被她稍微逗一下就会脸红的……薄脸皮？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揭晓了。
姬询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最后一点温柔和不太真实的宠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被冒犯后所激起的阴鸷。
他唇角的弧度没变，但那已经不再是笑容，只是一个僵硬的、没有任何温度的肌肉轮廓。
“美男计？”
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用来抵账？”
姜陆繁好整以暇地迎上他的目光，甚至还无辜地眨了眨眼，仿佛真的只是在提出一个合理的商业假设。
可就是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彻底点燃了姬询心中的怒火。
他很想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他应该笑一笑，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用更暧昧、更具侵略性的话反击回去，告诉她：“如果姜总真的需要，我乐意之至。”
他应该继续和她玩这场推拉的游戏，他知道，姜陆繁的“防御”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
只要他足够有耐心，总能找到攻破她心防的那个缺口。
他应该……
可他就是做不到。
那些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的、属于成年人的、体面的周旋方式，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虚伪和可笑。
他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很幼稚，很失控，但他就是想做。
他也真的，就这么做了。
“姜陆繁！”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摇摇欲坠的暧昧伪装。
姬询猛地出手，一把抓住了她那只正要收回去的手腕。
他情绪激动地质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李林萧那种人凭什么……他凭什么能让你穿成那样去见他？”
他几乎是口不择言，嫉妒的怒火烧得他口干舌燥，让他说出了那句最不该问，却又最想知道答案的话：
“我才是你的第一个！他算什么东西！”
整个包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唉，果然就是吃醋嘛，搞那么复杂……”
她没有挣扎，甚至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就那么任由他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腕。
“第一个？”
她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姬询，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我大学时的感情生活……”
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可比你想象的，要精彩得多。”
话音落下，姬询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
姜陆繁也没有再给他任何消化这句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