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妃话音落下,却迟迟不听芙清搭话,一抬头,她神色落寞的喝了口茶,便垂下了头。
“是我失言,让王妃难过了,当罚。”
“没什么,你我都是离乡之人,何来什么失言不失言的。”
赏花大会很快结束,各家男丁都带上自家女眷出宫回府了,出宫的马车上,魏如行不由得问妻子。
“如何,那芙清公主是个什么态度?”
“她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她心里始终记挂着母国。”
“这是自然的,想她离家有半年多了,自然是心中牵挂的紧。”马车颠簸,魏如行握住妻子的手放在腿上,“今日在席上,我也瞧出来这郑肆宁对芙清公主还算在意,应当是夫妻和睦的,只是不知这芙清公主是更爱郑肆宁一些,还是更爱母国一些。”
“夫君,你想做什么?”
“咱们如今在京城人微言轻,表面上所有人都敬着我们,实际上打心里都瞧不起我们,眼下咱们无权无势,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可是芙清公主不同。”魏如行安抚一般拍拍妻子的手背,“北魏没了,如今东齐更是风雨飘摇,她郑荆楚会只看着这么大一块肉不咬?就算她真忍得住,怕是有些人忍不住。”
“夫君的意思是芙清公主会动手脚?”
“郑荆楚不先露出马脚,总有先忍不住的,你我再想些法子从中挑拨几句,芙清公主只要稳不住,必定会同东京联系,到时东京高坐庙堂那位,必然想方设法的求自保,若是再得知郑荆楚想吞并东齐,必然手忙脚乱找盟友。”
不管东齐是找他们做盟友,还是想方设法的去西北西南找那些部族,都能让京城乱好一阵子了。
最好再挑动他们内斗,郑肆宁若是愿意为了护妻而同郑荆楚断绝关系那便更好了,郑肆宁在南方深受百姓倚重,他若是为了一个芙清公主南下自立门户,分出南郑,再同东齐来个亲上加亲,那戏就更好看了。
“夫君,咱们下这么大一盘棋,万一走错一步,可就满盘皆输了,你要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还有鸢儿考虑啊。”
“放心吧夫人,我定会十分小心,绝不让你同咱们的孩子身陷危险之中。”
马车颠簸,离宫门越来越远,另有一辆马车丛宫门口出来,郑肆宁瞧着芙清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说思乡情切,便宽慰道。
“待京中的事了结一些,我便同皇姐告个长假,带你回东京住上一阵子,也能见见夫人的故乡和亲朋,日后只要你想家了,为夫便告假,带你去游山玩水,可好?”
“好。”
芙清公主点头。
虽说她一人留在异国他乡,好在有一个体恤她的夫君,倒也不算十分委屈。
只是她分明在御花园看到了魏行的身影,他提着食盒,分明是要去给谁送饭。
莫不是魏九思回来了?
魏九思若是回京,给皇上出谋划策的人就更多了,难保不会动扩张版图的心思。
东齐本就是小国,国土也就将将比得上曾经北魏的二分之一不到,靠东南方临海贸易发达一些,可是毕竟国力低微,兄长刚刚即位没有几年,眼瞧着刚刚要有强盛的趋势,断然经不起折腾了。
“夫君,你说皇上会不会攻打东齐?”
“自然不会。”郑肆宁下意识的回答,“若是皇姐当真动了同东齐开战的心思,就不会同东齐开通贸易往来,还让她最亲近的弟弟同你成婚了。夫人,你是不是今日瞧见魏如行夫妇,瞧着他们有些于心不忍了?”
“皇上雄心壮志,志在统一四方,若是东齐不归顺,便永远难以做到统一。”
“瞎说什么呢,皇上不会的。”郑肆宁说完,心里也打起鼓来了,南郑如今独大,莫说皇姐雄心壮志,就算是换了一个普通人,到了如今也会想看到天下尽归一手的场景,他还当真是摸不准皇姐会如何做,“夫人,你相信我,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你。”
“可是东齐是我的母国啊,我怎么能……”
“夫人,眼下诸事未定,莫要思虑太多,皇姐必然有她的考量,相信只要有我们在,她便不会对东齐太过绝情。”
郑肆宁话已然说到了这份上,芙清公主也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