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府。
一声啼哭,惊醒了在床榻之上,本就睡的不太安稳的男人。
魏江鼎忙掀开被子起身,急急忙忙跑去旁边耳房里查看念心的情况。
小小的婴儿刚刚出生没有多久,时刻需要奶母在旁照料,身边更是有三个经验老到的侍婢守着,绝不会有任何差池。
可是她哭出声音,最先跑出来照看她的,还是魏江鼎。
奶母怕魏江鼎责怪,急急忙忙抱起念心诱哄。
“念心如何了?”
“小姐可能是需要换尿布。”奶母回答。
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念心,她刚刚出生不过一月,皮肤吹弹可破,粉红白皙,眉眼都还未长开,像极了她的娘亲。
可惜她刚刚出生就没了娘亲。
当初他温存之时,怀里抱着宁心,诚恳的问她,生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好不好?
宁心并没有马上答应,是他一直偷偷在她服用的避子汤中做了手脚,知她心软,知道自己腹中有个小生命,就绝不会忍心将她杀害。
可是他没想到,这竟会害了她的性命。
曾经他追逐权势,即便她愿意以自己周全之身同他在一起,他也不愿意轻易放过她一家,如今她所剩亲人只一个念心和魏如行。
他忽然便不忍心再对魏如行下手。
念心被奶母哄的很好,他转身出了耳房回到主屋,坐在床榻上,一身玄色里衣,后背被汗水沾湿,他忽然就不太忍心断绝掉宁心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血缘念想。
“大司马。”
下属在门口求见,魏江鼎微微抬了抬眼。
“进来。”
“大司马,魏如行的人连夜出城调兵了。”
“怎么,魏如行如今调兵,是出关御敌,还是欲将我一举拿下?”
皇帝薨逝,皇位归处悬而未决,朝堂之中众臣不敢催促,只是一遍一遍的上书催促派兵去边关御敌,魏如行犹豫了两天,始终未有决断。
因为他知道,手中的兵符一旦用来调用兵马去边关,他在上都就无从依仗了,他可能会一举将他咬死。
可是不派兵去边关,一月连失四城,南方几城眼看着就要沦陷,近三分之一的国土都会落在南郑的手中,从此南郑一家独大,想吞并北魏势在必得。
“不是,是派兵去边关了。”
魏江鼎嗤笑一声:“他还不算十分昏头。”
国家大业总是要放在个人安危之上的,他分得清北魏姓魏还是姓郑的区别。
“大司马,咱们干脆趁此机会,一举将魏如行一党拿下,眼下他没有兵马依凭,绝对没有资格同您斗。”
“听闻东齐是江南水乡,气候宜人。”魏江鼎却换了话头,“你派一队信得过的人马,带着足量的银子和念心,先去我在东齐的旧宅,一定要护好念心。”
“大司马,那宅子可是您最后的退路了,我们还不能……”
“我随后会去接念心,你只需要带着人在江南守着,没有我的召令,不得擅自回来。”
“是。”
交代好念心的事,魏江鼎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次日清早,一队车马便离开了上都,一路往南去了。
刚刚过了年,北魏还是十分寒冷,常有大雪,魏江鼎看着窗子外凋零的梅花,动身往皇宫去。
“你来做什么?!”
深宫内有魏家的祠堂,皇室中身故之人都会在这祠堂中立下牌位。
最近新添了一个牌位,是老皇帝的,魏如行正戴孝跪在地上痛哭,瞧见魏江鼎,恶狠狠的起身要拦住他。
魏江鼎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了魏宁心的牌位前,小心翼翼的拿起牌位擦着。
“不许你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