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荆楚躺在床榻上,闭上眼,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阿瑶走出门,也深而沉,已经这样晚了,她便不期待魏九思能够来,正要回侧殿去睡,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萧声。
萧声悠扬,仿佛从极远处传来的,细细一听,好像就在宫墙外。
这曲子特别,像是安睡曲又不太像。
阿瑶越听越觉得奇怪,片刻之后,又恍然大悟了。
必定是先生!
除了他,谁敢在皇上寝宫外奏乐?除了他,外头的人哪能知晓,这宫墙之内不远,就是皇上的寝宫?
阿瑶面露喜色,想去找郑荆楚报喜,又怕她会骂她,便瞧瞧退出去,回了偏殿。
声音传到郑荆楚耳中的时候已经有些小了,她听着这旋律觉得十分熟悉。有些像之前在小院中魏九思常吹的调子,想应该是北魏那边的曲子,她在南郑这么多年,竟然从未听过。
她无暇想这曲子是谁在吹,却觉得自己十分心安,躺在床榻上,不多时便睡着了。
曲调响了大半夜,天光乍破,鸡鸣破晓之时,那声音才听了。
阿瑶特意披了衣服抱着梯子去宫墙上看了眼,只能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渐渐走远了。
看被人,便知道是魏九思。
阿瑶知道,他必定也是对皇上有意的,可能碍着许多,不能明说,但是他的情意,并不亚于皇上。
能立于宫外吹一夜萧,寒风阵阵仍不能让他停歇,这种情意,是断不轻薄的。
天大亮,快上朝了,阿瑶才将郑荆楚叫醒,她安睡了一夜,竟一个噩梦都没有做。
郑荆楚起身,已然记不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匆匆换了衣服便去上朝了。
她精神不错,可瞧着魏九思却有些疲倦。
早朝无非就是那些说了几次的杂事,下朝之后,白一池看魏九思落在后面,故意等了等他。
“你昨夜干什么了精神这样不济?”
“昨夜做了一夜的噩梦,没睡好,”魏九思快步走出乾清门,正要上马车,被白一池拉住了。
“今日在别云楼有宴你是知晓的吧?陈如雪撮合这个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按理说他们都是南郑朝臣,很应该同东齐使团的人保持距离才是,这东齐使团不避嫌就罢了,怎么还堂而皇之的要宴请他们?
“是什么意思去的时候不就知晓了吗?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要回府补觉。”
说完,魏九思起身上马车,魏行讳莫如深的拉着白一池低声耳语。
“昨夜我家大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天亮才归。”
“魏行,少些八卦,赶紧驾车。”
“是。”
魏行忙坐上车,驾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