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露愧色,低头不答,郑荆楚见状,便也知下毒之人是他无疑。
“父皇,你这是为何啊?”
郑荆楚从旁边拉过来一个椅子坐下来,郑闻止被两个将士按在一边,她的目光落在皇上的脸上,“你早早的把我许配给李易阔,巴不得我嫁出去,甚至在我出嫁前夕给我下毒,我逃脱李易阔的魔掌,从死路上逃回来,你却想要一把火要了我的性命,逼死了我的母妃。”
曾经这个问题压在她心里许久,曾经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死里逃生,一条命还是母妃的命换来的,自然不敢问出口。
可是如今她能了。
她能当着皇上,当着她父亲的面问一问他,为何会如此厚此薄彼,都是他亲生的骨肉,为何他会舍得将她逼上死路。
“父皇,你能登上皇位,可全靠着我外祖一家扶持啊,我母妃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了你的手上,外祖一家也是助你坐稳皇位,我们一家,究竟有何对不住你?你要一个一个全部杀光?”
“我已经外嫁给一个五品小官,你为何还要下毒来害我?”
郑荆楚一句一句,字字诛心,皇上低着头,并没有回应郑荆楚。
“郑荆楚,你聪明一世,怎么如今反倒如此糊涂了?”郑闻止听着觉得无趣,不由得将真相捅破,“自然是怕你们一家威胁到皇位。”
当年容妃一家一朝元老,在朝中威望甚高,即便是倾尽心力帮着皇上登上了皇位,可是朝臣敬仰的并不是皇上。
自古以来,坐上那个位置,都是要万般忌惮,身边人即使是赤诚一片,在他眼中也会多些疑心出来。
何况他是如何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被扶持上来的,一力依仗着容妃母家,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自然要以自己为尊,原先会以容妃一家为先是有事要求,得了权势之后,便是另一回事了。
功臣往往是不会被人记住的。
“我的确对不住你母妃。”
皇上沉默良久,最终开口。
“她真心爱我,我却利用了她。”
他娶她,多也都是为着皇位谋划罢了。
“你既知你利用了她,也知你对不住她,为何不好生对待弥补她?反而要将她逼上死路?”
皇上不答,神色中仍是执着,并未有多少悔意。
他便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错而故犯,对他而言,稳住皇位比一切都更为重要。
“朕是天子,天子便有天子的考量,我待你母妃确有亏欠,我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如今你说不得已?”郑荆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出声来,“莫非是我母妃求着你娶她的不成?难道不是你求着我外祖将母妃嫁给你的?如今你竟然说不得已?”
郑荆楚冷笑几声,将几人刻意隐藏的疤彻底揭开来,“不就是为着皇位吗?不就是忌惮我外祖一家吗?还有我,不受宠怕也不是因为别的,是因着钦天监算出来的那个预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