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荆楚闻声抬头,一把伞落在头顶,遮住了一方雨水。
魏九思还是穿一身白袍,立在她身边,袍尾落在地上,被泥土染上了些土色。
郑荆楚低下头来添纸钱,看着火盆里的纸钱燃烧成为灰烬,才慢慢起身。
膝盖发麻微僵,她险些跌坐地上,旁边伸过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慢些起身。”
他身音沉静清朗,如同春雨之后的竹林一般,郑荆楚起身,他又将伞朝她身边靠了靠。
“想来容妃娘娘也舍不得你淋雨,昨夜特托梦告知我带着伞来。”
“这样说来,母妃直接给我托梦岂不更好?”
郑荆楚知晓他在胡说,便接话道。
“想是怕你看到她要落泪。”
雨水渐渐下的大了,郑荆楚没料到会有雨,便让阿瑶坐马车跟着嫂嫂回去了,如今一人只能跟着魏九思。
偏偏他手里的伞只有这么大,稍微靠近她一些,肩膀上便要落雨。
两个人离开皇陵,魏九思打着伞,大老远便瞧见魏行站在马车旁边候着。
魏行本还打算打着伞去接一接魏九思,抬眼看到魏九思同郑荆楚同打一把伞,马上转身背对他们,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的样子。
魏九思先打着伞,看郑荆楚上了马车,天湿路滑,她险些摔倒,他从身后虚虚扶了她一把,见她站稳了,又收回了手。
魏九思收伞上马车,坐下的时候,发尾已有些湿了。
玄以山上有规矩,男子不可轻易断发,终日都要留着长发,半束起上侧的头发,剩下的便都垂着,风微微吹过,总要带起发丝,偏偏他们的头发都如同垂瀑一般,从背后瞧着,总让人误以为是个青丝如瀑的貌美女子。
魏九思将头发挽到胸前,拿着帕子擦了擦,便随意放回了身后。
“先生梳梳?”
郑荆楚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银梳,递给魏九思。
南郑女子多数喜欢在身上带着银梳,尤其未成婚的女子喜欢垂发,便常要带着梳子在身上。
魏九思皱眉摇头。
总觉得拿着一把女子用的银梳梳头发有些别扭,何况还是当着一个女子的面。
“那你稍微侧些身子,我帮你梳。”
魏九思迟疑了下,还是侧了侧身子,郑荆楚捞起他身后的长发握在手中,银梳梳下去,没有半分阻碍便梳了下来,一根碎发都没有带下来。
这属实让她有些羡慕。
“冒昧问一下先生,平日里都是用何物洗头发?”
“皂荚。”
魏九思言简意赅。
郑荆楚便更不解了。
莫非大家用的皂荚不一样?
郑荆楚微微抬头,看向魏九思的侧脸,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微微侧着身子,侧身背对着她,头微微侧向自己,五官线条十分分明,有些像她之前买过的画里回眸一笑倾国倾城的美人。
“先生,玄以山上的人是否都如同你一般貌美?”
魏九思的姿色确不像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