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岳如饴同阿芜换好了衣裳出来,岳琛坐在秋千架上,一纸包的点心已经少了大半。
阿芜特意端了茶来,让岳琛喝了,又劝道:“琛哥儿不吃了,撑坏便不好。”
岳琛打了个饱嗝,看向岳如饴,又开始抱怨:“方才阿姐没回来,我坐在秋千架上,心里难过着呢,想到若有一日,阿姐离开了我,大概就像今日这般,我心里空****的,没着没落。”
“姑娘怎么会离开琛哥儿呢!”阿芜好笑地道。
岳如饴却愣了愣,看着小小年纪,居然也会一脸惆怅的岳琛,心里不由生出了愧疚。
若是日后,她留在泸州城,岳震带着岳琛去了燕阳关,大家伙可不就是天各一方,父女,姐弟都瞧不见了。
前世便是如此,除了因为订亲,岳如饴被岳震派人接去燕阳关,在那儿待过半年,后头岳如饴再见到岳家父子的机会,竟是屈指可数,甚至……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想到此处,岳如饴心里便有些疼,这会儿再看岳琛,更觉得今日丢下他,真是大错特错了。
好在岳琛是个不计较的,吃饱喝足,什么脾气都没了,这会儿跟着岳如饴,高高兴兴地往岳萱的西院走。
“阿姐下回出去,一定带上我,对吧?”岳琛一路蹦蹦跳跳。
“自是一定,”岳如饴忙道:“说话不算数,我便是小狗。”
“不用发誓的,我知道,阿姐一言九鼎。”岳琛又给岳如饴捧起了场:“这会儿我不生气了,阿姐也是为了我好。”
“我兄弟最会体贴人。”岳如饴真心夸赞。
姐弟俩说着,已到了岳萱的院外。
岳琛刚要如往常一般,在外头大喊一声“姑母”,岳如饴却因为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一下将他拉住。
“怎么啦?”岳琛不解,看向岳如饴。
岳如饴摇了摇头,方才她听到了齐子山的声音,想必是来看儿子的。
齐子山被岳震从府衙大牢接回来,按赵勉的说法,外头看着他是无事,可在身边的都知道,齐子山如今整日除了喝酒便是睡觉,话都不肯多说两句。老这样下去,齐子山差不多要垮了。
这会儿齐子山能过来东院,又肯开了金口,岳如饴便想着,不要去打断他。
“咱们在外头等一会,”岳如饴小声叮嘱:“齐大夫想是在跟姑母聊天,别扰了他兴致。”
岳琛自然听话,也不进去了,只扒在院门的缝隙,朝里头看去。
没一会,岳如饴忍不住好奇,也伸头瞧了起来。
院子当中,齐子山抱着辉哥儿,坐在一只绣墩上晒太阳,父子俩亲热地依偎在一块。
厢房那头,岳萱声音传了出来:“这几日还在喝酒吗?”
“总得喝些,要不晚上睡不着。”齐子山回道,仰头望天,神情依旧萎靡。
岳萱叹了口气:“齐大夫也要想开些,便不顾别的,总得念着辉哥儿,他还那么小,日后只能靠着你这做爹爹的,瞧在他的份上,也该振作起来。”
“姑太太说得有道理,”齐子山将怀里的儿子搂紧了些:“可这事轮到谁头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我家娘子就这么没了,到现在凶手也找不着,你让我如何吃得饱、睡得香,没心没肺地活着。一日拿不到真凶,我便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