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会听到这般言语,岳如饴面色通红,这回猛地站住。
昨晚禁室之中,若魏子普没有及时出现,岳如饴知道,自己只怕逃不过这一劫,虽是虚惊,可岳如饴终究被吓到,甚至心底埋上了无以摆脱的羞耻感,今日被人一捅,从头到脚竟是一阵刺痛。
“你们说什么呢?”有人断喝一声。
岳如饴转过头去,承福郡主同魏秋秋已经冲到那群女学生跟前。
“郡主,这几个在造谣生事,我听见了,她们往如娘身上泼脏水呢,书院里居然养了一群长舌妇!”魏秋秋叉着腰道。
岳如饴已经认出来,那几个肆意坏她名声,还故意说得大声的,就是当日在马场外,同陈燕娘一块过来打架的女学生,这可真是报私仇的好机会。
“我们……我们什么都没说。”有人壮着胆子回道,可到底少了陈燕娘的那股泼劲。
承福郡主盯了她们片刻,冷冷地问了句:“是自己掌嘴,还是让我到山长跟前,告你们言行轻浮,无端诽谤他人?”
“她们都是仪芳馆的,我记得,之前跟在陈燕娘后头的,”魏秋秋在旁边出起了主意:“我回头寻人问过她们名字,教我们府里的人到外头说去,这几个牙尖嘴利,搬弄是非,心里头肮脏得很,郡主,这么干成吗?”
“不用,”承福郡主哼了一声:“我只需让宫里的嬷嬷对外放话,她们几个,以后再没好人家想娶。”
有人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岳如饴干出来的事,还不许人说。”
“信不信,”承福郡主一背手,围着那敢嘀咕的转了一圈:“我这会儿喊一声,你当众对本郡主行凶,立马有人将你拿下,后头你爹爹官位不保,你们全家都要被锁拿,还有什么……杀头、发配就算了,要不要我把你扔进教坊,你不是嘴不干净吗,我教你全身上下都不干净!”
“郡主!”岳如饴赶紧阻止,这话传出去,可不坐实了承福郡主的刁蛮。
那女学生看来被吓到,眼圈红了红。伸出手朝自己脸上“啪”地打了一下,委屈地道:“郡主恕罪!”
旁边几个还在犹豫,承福郡主冷不丁又喝一声:“都给我跪下!”
几个女学生这下直接跪倒,再不敢迟疑,开始朝自己脸上使劲地打下去。
“刚才那些混账话,从哪儿来的?”承福郡主冷着脸问道。
几个人都不敢吱声了,直到最后,承福郡主指了指中间一个,喝道:“还不给我说!”
“我们听到了些传言。”那人缩着脖子回道。
“从哪儿听到的?”魏秋秋叉着腰问。
“方才是有人在议论,我们从旁边听了几句。”那人小心回道:“其实就是,那日马场之事,我们几个都挨了罚,心里不服,听说岳如饴要被刑部的人带走,我们就想一块泄愤,所以信……口开河了!”
“给本郡主听好,岳如饴乃是我姐妹,她从来都是清清白白,比你们谁都干净,后头若被我知道,有人还在这书院编些乱七八糟的,”承福郡主拿手点点那些人:“先找你们几个算账!”
“让他们走吧!”岳如饴摇了摇头,她心里早有了底,昨晚那么多人去了禁室,什么事都瞒不住,只怕自己名声受伤,已是难免,后头不知要听到多少闲言闲语。
想到此处,岳如饴心里叹一口气。
几个女学生仓皇而去,承福郡主拉上魏秋秋,又想跟上岳如饴。
岳如饴却拦住道:“你们别跟着了,都回去吧!”
“万一他们想害你……”魏秋秋隔着一排衙役,不放心地道。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大概见识过两个女孩儿的厉害,都没敢吭声。
“你们也只能跟到角门,”岳如饴笑了笑,道:“郡主替我撑腰了,他们不敢做什么,再说了,外头还有我爹爹,他得了信儿,怎会坐视不管。”
“不行,我得送你出去!”承福郡主坚持道。
“你们还要跟着,我便不走了,”岳如饴哭笑不得地道:“回头可不是给李主事递把柄,说我公然对抗官府?”
魏秋秋想了想,拉住承福郡主:“郡主,要不咱们就听如娘的?”
冲着两人招招手,岳如饴赶紧掉过头去,不想让两人看到,她突然间红了的眼眶。
重活一世,认识这两位好姐妹,肯在危难之时为她出头,肯在别人诬蔑羞辱她时,挺身而出。虽这会儿麻烦一大堆,可因为这一桩,让岳如饴心里觉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