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于没有赶上午膳,便让春樱去御膳房拿点吃的过来。
春樱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是个食盒,却站在门口唯唯诺诺地不敢进来。
天云溪一时间有些奇怪,皇后身边的婢女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这种唯唯诺诺的表情向来只会在新人身上出现,春樱向来是不会的。于是她破天荒地开口道:“怎么了?”
春樱犹豫了好一会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去了御膳房,但是那里的人都说没有吃的了,只肯给奴婢这些……”
说着春樱打开了食盒,里面赫然用白瓷碗装着早已凉透结块的白粥,旁边放着泛黄开裂的馒头,看起来像是早上剩下来的。
皇宫里刚刚用完午膳不久,御膳房是不可能没有东西吃的,春樱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定是刚刚在御膳房受到了刁难,可见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林婉儿。天云溪没有犹豫,直接确定了人选。
像太后这种人,如果要用这些手段,一定会光明正大地告诉她,甚至连碗白粥都不会给。给皇后吃结块的白粥,多半是侮辱的意思,这个皇宫里能这么对她的,除了林婉儿不会有第二个了。
“放在桌上吧,辛苦你了。”天云溪柔声道,示意春樱可以下去了。
然而春樱把食盒放到桌上以后却并没有离开,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眼眶都委屈得有些发红了起来:“皇后娘娘,这你怎么能忍呢?他们就是欺负人!欺负皇上这个时候不在宫里!要是皇上在,定然不会让您受这种委屈的……”
“好了好了,”天云溪只觉得有些好笑,安慰她道:“我没事的,你下去吧。”
春樱依然有些不乐意,但是皇后娘娘下了旨她也不好不遵守,只能转身离开,让这个房间里只有天云溪一个人。
天云溪看着桌子上的白粥,不由得无奈地笑了。
这确实是委屈不假,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婢女竟然还有个真心实意跟着她的,她本以为这些人不过都是宫里派来训练有素的宫女,不会向着她的。
这样也好,身边有个可用的人以后行事会方便许多。
至于这粥……天云溪拿勺子在粥里搅了搅,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毒后,毫不在意地喝了下去。
不过是碗冷粥而已,她以前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吃冷馒头喝冷掉的白粥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她奢侈生活过得,贫困生活也过得,断然不会为了这些根本不值得生气的人委屈了自己。
不吃饭怎么行,一会可是要继续研究血蔓藤的。
城外,面带银质面具的黑衣男子把自己关在山洞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昨夜刚好是个月圆之夜,他用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了许多密密麻麻的伤口,新伤旧伤交叠,亦有许多刚长出来的新肉再次被划开,最深的刀口处已经赫然可见一抹露骨的白色。
不光是手臂,他的胸口、大腿、腹部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有新有旧,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非常狰狞。
他不断地划着自己,一直到自己失去意识,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昏迷了一夜外加一个上午,现在才刚刚醒来。
这些伤口愈合需要一段时间,但是他现在最挥霍不起的就是时间,所以只能用特效药治疗自己的伤口。
特效药什么都好,它甚至可以让伤口在十分钟之内迅速愈合,代价就是这个人在这十分钟内会承受类似于万蛊噬心的痛苦,疼痛会先从心脏开始蔓延,蔓延到头顶,到躯干,到四肢,甚至会到脚底,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不会放过。
他浑身因为疼痛而出了大量的汗,这让他的身体开始大量缺水,嘴唇开始干裂、发白,身上却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
十分钟的时间一过,他便支撑不住地再次昏睡了过去。
临睡前他最后的意识里闪过了几天前才见面天云溪,那个说可以救自己的女子。他不由得惨笑一声,这多半是骗他的吧,如果不是还有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他可能早就死在这血蔓藤的折磨之下了。
但是不要紧……有没有解药他都会完成自己的任务的。想到这里他又挑起了嘴角,头歪到一边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