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蔺关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明白扶姣不愿意叫他知晓,所以才假装不知。
这四个月,扶姣就没有一日断过那汤药的。
她是这样,蔺关越又何尝不是。
蔺呈英被送走之后,他从来没有做过一场关于蔺呈英的梦,可他偶尔累极在书房浅眠的时候会梦到一个小男孩坐在他膝上,自己手上拿着一本三字经,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那个孩子看不清样貌,但是蔺关越就是知道,那是他和扶姣的血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们两个人谁都没说,却心照不宣的一起在期待一个奇迹。
但……太久了。
四个月的时间让蔺关越意识到太医说的话是对的,与其说他不再期待了,不如说他不敢了,因为害怕日久天长的失望会如影随形。
就在蔺关越真的把这种隐秘的渴望掩盖在身体里的时候,王氏竟然说扶姣怀孕了,蔺关越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可随着反应过来的狂喜之后,就是恐慌。
他想起了门口看到的、青姑姑端在手中的血水,然后低头,看到扶姣一张惨白的小脸。
蔺关越几乎是半跪在地上,握住扶姣的手,那只细白的手在抖,是疼的;蔺关越的手也是抖的,还是疼的。
扶姣睁开眼睛,呼吸声都带着痛和慌,她像是一株没有办法独自生存的花,等待着蔺关越来,能叫她喘一口气。
“侯爷……”
蔺关越压着嗓子:“我在。”
眼眶充血,一片血红。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扶姣真的已经快要被血染红,他宁愿是前者。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扶姣的声音轻轻的,如果不是蔺关越看到她的眼泪止不住,或许根本猜不到她现在正处于什么样的痛苦之中。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扶姣的这句话已经再明显不过的证明了——她觉得都是她的错,才害的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又要没了。
蔺关越握着扶姣的手,将她冰凉一片的手背贴在自己颈侧,用一种十分冷硬的声音回答她。
“不是,不会。”
这个孩子不会就这样失去,蔺关越不允许她再想。
扶姣的泪珠落在被子上,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气若游丝,像是已经没了生志。
蔺关越不顾王氏还在,大吼:“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