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姣的声音之中没有多少悲伤,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天大地大,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了。
父亲病重不治,她卖身葬父,与刘家大少爷刘正严也是正经拜过堂的,那她应该就是刘家的人了。
可刘夫人不肯承认她的身份,现在刘正齐也生死未卜,刘府这个龙潭虎穴是不能回去的。
现在扶姣唯一的家人就是还在读书的弟弟,但之前弟弟为了凑够丧葬的银子,自己瞒着扶姣偷偷退了私塾,还是扶姣同意嫁给刘正严冲喜的前几天刘夫人才安排弟弟扶生回了学堂。
如今刘家和扶姣已经结下了大仇,扶生的学堂或许也不能继续念了。
那他们姐弟两个又该去哪儿呢。
扶姣一时之间想不出办法,竟然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带上你弟弟,跟我走。”
皇帝语气低沉,话中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在听见扶姣说她先夫已逝的时候,皇帝的第一反应便是愉悦。很卑劣,但皇帝并不否认这种情绪的存在。
那个早逝的男人无法保护扶姣,但是皇帝可以,他不觉得扶姣应该一辈子为一个死人守节。
扶姣听见皇帝的话,瞬间瞪大了眼睛。
“您、您是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她神情略显暗淡,委屈都闷在心里,只有轻轻的鼻音能听出她内心的难过:“大家都说我是一个命硬的人,所以才让大少爷在新婚之夜……”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皇帝已经能够从这短短几句话中提取出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你是怕自己会克我?”
异常直白的询问让扶姣捏紧了衣裳,原本就未能愈合的伤口随着这样不小心的动作再度溢出血来。
皇帝瞬间皱起眉头,低头弯身,将扶姣还在乱动的手捏住。
他手掌宽大,一手便可将扶姣两只手腕收拢在掌中,皇帝轻呵一声:“别动,又流血了。”
其中的疼惜之意不容错认。
在扶姣愣住的瞬间,皇帝从床边摸出一只药箱来,打开后皱眉挑了很久才拿出一只玉瓶,用小小的扁方给扶姣指尖与手腕上的伤口上药。
一边轻轻动作着,皇帝似不经心般:“你不必担心我会像那位刘少爷一样早逝,全天下,我的命最硬。”
因为伤口被刺激得疼痛,扶姣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被皇帝牢牢拉住,他不肯让她后退一步,倾身向前逼问。
“想不想和我走?”
看到扶姣闪烁着犹豫的眼睛,皇帝勾唇,用温热的指腹点了点扶姣冰凉的手背:“只要你想。”
只要你想,朕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