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芸汐放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下意识抓住自己的长裙。
一方面，她很不满于某人喋喋不休的唠叨，但另一方面……不得不承认，韩冰说得没错。
一番折腾下来，厉氏的实力受挫不小，虽然仍然雄踞于帝都绝大部分演艺市场，地位在短时间内不会收到竞争对手的威胁，但比起几个月前来，确确实实弱了几分。
再加上魏梓铭近日大张旗鼓筹建而成的魏氏……
总之，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芸汐，听伯母的，咱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培养一个像苏婉婉那样大红大紫的女明星来，否则根本没法在圈子里站稳脚跟！要不然我们很容易就被蚕食掉了。”
韩冰说得头头是道，直勾勾地盯着厉芸汐，语气里夹杂着强硬的成分，比起建议，更像是在命令。
“比如杨姝寒。”
这名字好熟悉。
厉芸汐微微垂下了眼睛，仔细在脑海搜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三个字了：“……是当年救了霖磐叔叔的医生的女儿？”
大约在她八岁的时候，厉霖磐曾被商业对手派来的暗杀者刺中心脏，险些丧命。
好在有一名上夜班回家的医生路过小巷，救回了奄奄一息的他。
杨姝寒，便是他的女儿。
“对对对，没想到你还记得她！”韩冰眼睛里的光亮更甚。
厉芸汐的态度则截然相反：“据我所知，她专业学的是理工科，并不跟艺术沾边。”
除了脸蛋身材有优势之外，其他的，都得从零开始，怎么可能比得过圈子里那些十几岁就开始在荧幕面前露脸的女孩子？
如果想要站稳脚跟，就只能靠钱砸。
“伯母，您也知道厉氏现在的状况如何，怎么能随随便便挑个新人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随随便便挑个新人捧。”一听厉芸汐有要拒绝的意思，韩冰急了，“姝寒条件多好，稍微给点资源，肯定能红！”
牛奶的热度逐渐消散在冬日寒冷的夜中。
气氛忽然变得怪异起来。韩冰脸上的亲切神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的凌厉。直觉告诉厉芸汐，事出反常。
原先毫不关心厉氏经营状况的韩冰突然插手安排，这一点已经够可疑。
再加上现在这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抿了抿唇，厉芸汐秀秀气气的眉目间尽是温和——算了，这么晚了，她不想在书房跟长辈发生争执：“好，伯母，我知道了。这事我会跟南宸商量的。”
“放心吧，他早就同意了！”
厉芸汐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嗯，伯母，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都赶紧去休息吧？否则，长黑眼圈和皱纹就不好了。”
“我不困，再说了，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嘛！”
“放心，南宸已经让陈助协助我了。”
“嗨，外人哪儿有自家人来得知根知底。”
……
三两句话打发走了韩冰后，厉芸汐长长叹了口气。她偏头看了眼窗外静悄悄的夜色，目光幽远。
伯母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韩冰知书达理，温和亲切，而不是现在这般——话语里总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尖酸刻薄，该保持理性的时候却偏要感情用事。
自从霖磐叔叔离世之后，她就慢慢地变了。
“奇怪，伯母为什么对杨姝寒这么殷勤……”殷勤得太不合常理了——比起“杨姝寒求韩冰开后门”，整件事看起来更像是“韩冰想讨好杨姝寒”。
厉芸汐也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心事重重地关掉书法的灯，她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却怎么也睡不着。
总觉得哪里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