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找!”
厉芸汐慌慌张张去找药,翻遍了抽屉,却始终没见到什么白色塑料药瓶。
怎么会!
“星移,你别着急,坚持一下,我现在就打120!”
*
帝豪酒店。
“真的非常对不起大家,我……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和婉婉起争执,更不该失手把她从二楼露台上推下去。婉婉死后,我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内疚和痛苦之中,就连做梦也都是婉婉从楼上掉下去的那一幕!”
聚光灯下,苏涵头低得恨不得埋到地上去,嗫嚅着,絮絮叨叨地表达着忏悔之情,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看上去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整个会厅中,除了话筒里夹杂着哭泣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言语。
记者表情严肃,握着笔的手一刻不停地在本子上记录着,而摄影师则是将镜头对准苏涵,让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实时转播在帝都广场中的大屏幕上。
偌大的广场挤满了乌泱泱的人群,男女老少驻足仰头看着屏幕画面里那头发凌乱、泪流满面的妇人,纷纷议论。有人拿出手机想直播蹭个热度,可点开微博界面才发现,首页上铺天盖地早已全都是有关苏涵的文章和推送,根本用不着他画蛇添足。
这势头,比起粉丝声讨叶星移以死谢罪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知道……现在道歉已经晚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但我还是想请各位朋友们原谅我的无心之举。婉婉是我的女儿,她去世,我比任何人都难过痛苦!”
说着,苏涵还声泪俱下地用手拍了拍胸口,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并无伤害苏婉婉的本意,可台下的记者们显然并不买账——一方面,这么具有新闻价值的发布会,他们怎么可能不好好做文章?另一方面,不论是故意还是过失,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事实永远不会因为主观方面而改变。
坐在最前排的一名女记者率先发难:“苏涵女士,您刚才的讲话内容主要是在说明您将苏婉婉小姐推下楼只是一场意外,却并没有解释你们之间到底为何发生争吵。请问是否有避重就轻之嫌?”
母女俩之间发生争吵并不是稀奇事,但若是上升到了肢体冲突就有些令人难以理解了——尤其是苏婉婉那样优雅温柔的女人。
恐怕整个帝都都没人能够想象出她张牙舞爪的和自己母亲打架的样子吧?
既然她们所谓的“争执”能够发展到如此激烈的地步,可见矛盾不小。
既然矛盾不小……那么,苏涵将苏婉婉推下露台的举动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就有待考证了。谁能保证一个本就有嫌疑的女人的一面之词与事实相符呢?
女记者的问题恰好问到了点子上,苏涵脸色更加难看了,讲台后的双腿不断颤抖着,险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直接在众目睽睽下瘫软:“这个……”
若说实话,她就算逃得过记者,却逃不过厉南宸。
一道极具气场的冰冷目光从后台设向苏涵。
苏涵下意识战战兢兢地偏头。
逆光阴影之中,陈煜两只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笔挺地站在幕布后,一动不动。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更听不见他的声音,可那如地狱使者般的气息却清清楚楚地将苏涵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生活中的鸡毛蒜皮而已……嗯,起因是因为我不小心打碎了家里的玻璃杯,婉婉说了我两句,后来就慢慢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苏涵慌慌张张的编造了借口,语气别扭,表情更是不自然,如此模样映在记者眼里恰好成了证明她说谎的证据。
还是刚才那名发问的女记者,她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讽刺的味道,语气也比刚才更加尖酸刻薄:“苏涵女士,可以请您仔细讲一讲吗?”
这要怎么仔细讲啊?要是不小心把XR的事抖了出来,那……
苏涵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怂恿苏婉婉往厉南宸的水和食物里下药的情形。
*
三年前,苏家。
月亮静悄悄地挂在空中,羞怯地将半张脸藏进云朵里,宛如一名情窦初开的少女。
客厅里,苏婉婉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手机,眼角眉梢的笑意和甜蜜藏都藏不住。屏幕停留在社交软件的聊天界面,左上角的对话人名字正是“南宸”。
指尖在键盘上跳跃几下,明明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苏婉婉却硬生生斟酌了足有十分钟才鼓起勇气发送了出去——
亲爱的,还在加班吗?
一秒,三秒,五秒……
半个小时过去了,苏婉婉期待的小红点也没有出现。
她脸上的神情从期待逐渐变成失望,又从失望演化到浓浓的不甘心。
“难道是我做的还不够多吗?”苏婉婉撅着嘴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奥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