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看着他时隐时现的一口龅牙与三两颗镶金牙,那般苍老的面容令她嫌恶、恐惧。她抱起木架上的花瓶,威胁道:“别过来,最好是放我走!”
寄人篱下亦或是给眼前的人做妾,前路皆是晦暗渺茫。若陷在沼泽里苟延残喘,侮辱、欺负她的钟毓秀就白杀了,她只想过得比那帮嘴脸丑恶虚伪的人好。
“毓秀啊!”窦老爷紧锁眉头,谨慎地挪步接近她,“我会待你好的。”
白瓷鹧鸪釉面的花瓶朝他头部飞来,他迅速闪身躲过。花瓶“嘭!”地砸碎在地,瓷片、瓷屑散落在藤蔓花纹的蜀褥上。
窦老爷见钟灵弯腰捡碎瓷片,立时拔出腰间的匕首横在她脖颈间,“你既不从,我只好把你送进勾栏里将彩礼赚回来。倘若你现下妄动,我就直接杀了你,埋到后院里无人会察觉。”
他的目的并非让心如蛇蝎的小丫头片子循规蹈矩服从自己,而是另有所图。
钟灵慌乱地捏紧碎瓷片,似是想到某件事,“奴家会听老爷的话,求你饶过我的性命。”
窦老爷缓缓收回匕首,钟灵看准时机伸手去夺他手中的匕首,他佯装挣扎几番松了手。
钟灵手持匕首砍向窦老爷,他高声道:“钟灵!”
她懵憧片刻,“你认识我姐姐?”
“你不像毓秀。”窦老爷言语诡谲。
“奴家就是钟毓秀。”钟灵的匕首刺向窦老爷胸膛。想伤害自己的人都不必再活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钟灵见前时在晨濛山审讯自己的三名京城大官踱步而入。他们身后的官兵用剑挟持罗氏的脖子。
另两名官兵快步过来,将不敢妄动的钟灵束手就擒。
钟灵凝视宛如清俊绝世的卫廉,心颤巍巍的。不明他们为何刚好堵在门外。
瞿白看顾身后的罗氏,对钟灵道:“本想听你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奈何还是得靠你堂伯母承认。她买通狱卒、县令,你是钟灵之事,全都供出来了。”
“纵然我是钟灵,可并不能说明钟毓秀是我杀的。”钟灵狡辩。
高明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们搜查多日,特意未禁止那帮初二时入晨濛山的百姓们进去,正好搜找到证人。”
“有个十岁男孩原本躲在树丛后与别的孩子捉迷藏,在禁令时间离山前亲眼目睹你谋害钟毓秀。他误以为那片云雾缭绕之地是仙人飞升,这才未报。”
钟灵颤着手指向窦老爷,问道:“你们与他事先商量好要诓我?”
“我昨夜就查到罗大娘子欺瞒的缘由,找到窦员外设圈套。不然你以为天子身边的官员如此好糊弄?”瞿白道。
“原来出主意让人在坟前放置食物、衣裳,引我去拿,半夜里将我当场抓走的人也是你们。”钟灵恼怒,可事已至此自己逃不过了。
“那是我弟妹的主意。”瞿白眼神锐利的盯着钟灵,诘问道:“你如何杀钟毓秀的?”
钟灵清秀的脸浮现笑意,漠然地说:“我趁她不注意用簪子刮破她的衣裳,她果然直接抢我完好无损的衣裳换上。”
“之后,我诓她卫世子在远处,爬到栏杆旁的树上能看清楚。她信以为真,我扶着她上树后找准时机推了她一把。别的事你们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