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的遗书上曾述——我想给他一片干净赤诚的心,如有可能想被他口中的幽茗泉洗濯满身心污垢。
颜输棠用香烛拜祭过他二人,静静站在墓碑前垂眸陷入沉思。
魏盼儿见她低落的模样,手覆在她肩头,“继续待下去你这一整日都会难过,我们回清虚宫。”
颜输棠看顾新坟冢最后一眼,与魏盼儿等人离去。
清霄宫的烟雨殿内。
颜输棠和魏盼儿刚入殿门便听到你侬我侬的打闹声,她们方才回来见魏谏夫妻俩的随行队伍停驻再庭院处。
颜输棠二人走到内殿,看见魏谏夫妻俩坐在床榻上,楚婰抱着小脸红扑扑的小暶月,他懵懵懂懂像是刚醒来。
楚婰一双极媚的狐狸眼梢上挑,打量容光焕发的颜输棠,啧啧道:“愈发光彩照人了,难怪北燕新帝要娶你当皇后。”
“几时到的?来之前不打声招呼,又一对神出鬼没的。”魏盼儿戏谑。
“我们听说她带孩子回来,经过东靖县顺路来看看。”楚婰说。
小暶月挣扎着向颜输棠伸手,魏盼儿走到床榻前抱起他说道:“你们夫妻俩恐怕是特意来看棠儿跟暶月。”
“是又怎样?”楚婰亲了亲小暶月,挽着魏谏的胳膊,“王爷。我们也生个孩子。”
“你不是嫌有孕损身子,发福毁容貌?”魏谏习惯身边这位反复无常的小性子。
原本她不愿他有妾室,听及绵延子孙之事上赶着给他找几房美妾。这回换他不乐意,毫未染指过的妾室们全部赏重金打发出府去了。
楚婰勾唇一笑,不羞涩地抱住魏谏的腰,“若生的孩子跟卫世子家的一般漂亮,是可以的。”
“这才是你的意图。”魏谏语气冷冷。
他看着白净可爱的小暶月,似是在想某件事,“他们一家子神仙,咱们顶多能生只小狐狸。”
“你骂我狐狸?哼!”楚婰使力掐着魏谏的手臂,娇嗔道:“你我是龙子凤孙,比他们中看不中用的神仙贵气多了。”
“我跟棠儿是人,你们尽管做仙做妖去。”魏盼儿拎起温茶将浅黄绿的茶水注入白瓷杯,递给颜输棠,“尝尝这茶,若是喜欢咱们新置办的茶园里就栽点它。”
颜输棠抿了口茶水,舌尖微苦后回味是甘醇清凉的,“不知道离了幽茗泉的水是何种滋味?改日接雨水或者井水试试。”
楚婰明目张胆的小打小闹魏谏一番,对颜输棠说:“我们收到飞鸽传书,父皇派元帅调楚国兵马来与魏国军队会合,做进攻晋国的准备。晋国人料不到北燕易主前新帝暗中联合魏国自保,本想趁北燕内乱攻打,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据说西周也会站在魏国这一方,风水轮流转呐!”
“曾经成为众矢之的魏国,最后成了得道多助。局外般的晋国与盟国闹翻,因狼子野心而失道寡助。”
颜输棠蓦地明白昔日嫡公主到魏国皇宫,同魏皇私下详谈之事,竟是为此时绸缪。
“晋国使臣是北燕新帝的人所杀,昔日攻打魏国边城的晋国元帅,也是他令已故钱大将军故意施计让魏国军队擒住。可二哥仍在人世是意外。”颜输棠道。
魏盼儿讶然,喟叹道:“北燕新帝比先帝的才智谋略过人,此人城府极深。”
楚婰心里有些钦佩公冶庆,“他既如此精明能干,缘何不先自己做皇帝。左右北燕先帝的帝位来的不正,皆是靠抢的。”
“并非谁先一步踏上那条路,就能不偏不倚,稳稳走到尽头。”魏谏神情严肃地说道。
“你们打算在这儿待多久?”魏盼儿问。这俩人回回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至多不超过七日。
“我们不是来游逛的,王爷只是送我来这儿,他还得去接应楚国兵马。”楚婰卷着从翠鬓散落下来的一缕青丝,“我就在此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