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的紫金宫内甬道处,廊庑的烛光描摹出两方银甲兵各自为战,搏杀间刺刀见红的场面。
颜输棠忽见公冶昀站在台阶上,重重侍卫护在御前。
数之不尽的烛光点得甬道通亮如白昼,身影威武的卫廉横剑与银甲兵们安行疾斗的情景被颜输棠尽收眼底。她带自己身后的七名暗卫跑进乱战之中。
卫廉身处浓重的血腥气里,撞见放在心尖上的熟悉面孔,风驰电掣般奔向颜输棠。
她看着安然如故的卫廉,放心地站在他身后对抗袭击自己的银甲兵。
台阶前的公冶昀居高临下的盯着反抗自己的卫廉,凤眸之色黯然。他派重兵看紧卫廉,始料不及原本该死的卫家人竟逃脱,林七与颜输棠带暗卫们闯宫违逆他的主意。
“颜郡主,若你们再轻举妄动,她会立刻死在你们眼前。”低沉有力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颜输棠循声望向公冶昀的身边,被五花大绑的蕊娘周边占满挥剑挟持她的侍卫们。
“棠儿,别管我!”
话音甫落,蕊娘倾身倒向侍卫们指向自己腹部的长剑。
侍卫慌忙拔出捅入她腹部的剑尖,鲜红的血沾在锋芒闪烁的剑身。陛下只交代要挟不肯就范的人,暂且要保留她的性命。
“蕊姐!”颜输棠扬剑闯入,有银甲兵伺机袭击她。卫廉迅速削断离她不过六寸的剑,护送她过去。
林七与李熙武率先杀进重围里,李熙武将重伤的蕊娘抱到颜输棠身边,轻轻放在金砖地面。
颜输棠热泪盈眶地蹲在生命垂危的蕊娘身旁,伸手去搜金疮药,“你等我,我救你。”
蕊娘痛不欲生,试了多次终于抓住她的手,声音孱弱,“姐姐想去见杨三郎。”
“你要活下去,我带你到海阔天空的地方。”颜输棠鼻子酸酸的,把着她极虚弱的脉象知道伤得极重回天无力。
蕊娘说话断断续续,“我们的骨灰去晨濛山,去幽茗……”
她疲惫得阖上眼眸,无力再说话。她唇边露出微微笑意,似是看见某人,握住颜输棠的手骤然滑落。
颜输棠手指缓缓伸向她,抚在她了无生息的秀美鼻子处。
“姐姐!”颜输棠潸然泪下,晶莹的泪花落在蕊娘仿若睡着的绝美脸蛋上,犹如沾露的牡丹,清新雅洁。
卫廉攥住颜输棠的手欲带她走,虽知她悲痛,可眼下情况更危机。
此时,林四领兵而入,用剑挟持阿善走进宫门。他方才察觉到皇宫门的异动,率兵进来时林玖儿主动将阿善交给他。
林四对林七怒声道:“若不想看见这苗族女子死在你面前,便将世子交给陛下。”
“用我的命换阿善!”林七挪步靠近林四。心里对阿善突然落入林四手中的两种原因尚付阙疑。
林四手边的剑直接贴在阿善的脖颈间,威胁道:“你再靠近,她直接死。”
卫廉毫不犹豫地走向公冶昀,对他说道:“陛下务必保证微臣的妻子和弟兄们的安危,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离开,不允期间有人再度谋杀他们。”
颜输棠抓住卫廉结实的胳膊,他伸手去推,她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和你生死与共,大不了来世再……”
“你前世吃尽苦头,今生报仇雪恨也与我做过夫妻,余生不该活在痛苦里。”卫廉温声道:“回魏国去,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你的黑夜里我会害怕,我不愿活在恐惧中。”颜输棠紧握住他的双手。她只想留在他身边,知道此次走了再难进来相救,宁愿不留下遗憾。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颇感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