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与卫斐策坐在庭院处,她起身张望无人前来的四周,焦虑地来回踱步。这几日被关在此地,外头的消息极难打听到,也难传递信物出去。
霍嬷嬷带着两位主子的随侍静立他们身侧,全都身陷囫囵惟有等待。
巍峨的大门“吱呀”地被推开,一队银甲兵押着颜输棠与小暶月进来。
“棠儿!”嫡公主走上前,对银甲兵们道:“转告陛下,我们要见他。”
银甲兵们拱手一拜,旋身走出大门。
颜输棠见灰尘叠满的朱漆大门紧闭,看顾安然无恙的嫡公主等人,“您们一直被关在此处?”
“那日文武百官都被关在殿内,庆儿的军队出城之后他们才被放出去。我和你公公在出宫半道上被带到御前问话,之后被关在此地。”嫡公主道。
卫斐策伸出双手接过小暶月,对颜输棠问:“临巍呢?”
颜输棠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们,嫡公主带着她进屋安顿。
而后两日,他们都不见卫廉前来,时常过问送膳进来的宫女,她们皆答不知。
…
谭府的天璇院内,蕊娘刚走出主屋,见谭开霁过来。
她从王府脱身后不久,就被谭开霁的人抓回府中关在院里。曾听说颜输棠来此打听自己的下落,因谭开霁下令,谁都不敢透露给她。
谭开霁看顾红妆妩媚的蕊娘,摇了摇手边展开的檀木折扇往脸上送凉风,“我再问你一遍,何时背叛陛下转投庆安王那边?砒霜若真的入了他的腹中,岂会被颜娘子轻易治好?”
“他喝的不多,那日的症状所有的御医都有目共睹。”蕊娘不耐烦道。
谭开霁怒说:“恐怕你早就为他所用,不然他的家眷离京时你会被带走。何况庆安王怎会蠢到未怀疑亲自为他斟毒酒的你?”
“你疑来疑去,不信就杀了我。”说着,蕊娘掀起珠帘欲回屋。
“等等。”谭开霁眼里闪过狠色,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意,“我送你份礼物。”
蕊娘不解地旋身面朝他,他往院门处高声喊道:“抬进来!”
须臾,黄栌色短打的小厮们抬着黑棺材进来,放置在廊庑台阶前,又将棺盖缓缓推开。
蕊娘俯首睖睁的盯着杨远形如枯槁的尸首,英隽的脸安详得像是那夜守在他身边,观察他睡着的美好模样。
她知道再也回不去那时想共赴白首的光景。立时冲上前触摸他冰冷的皮肤,颤抖的指节伸到他鼻息处探了探,确定了无生息。
“你杀了他?”蕊娘回首斥责谭开霁,“畜牲!”
谭开霁脸色沉下去,“是陛下的旨意,我们知道你早就成为叛徒了,此乃忠告。”
蕊娘握着杨远断指的冰冷右手,宽大的掌心暖意尽散,犹如她信念骤然崩塌,任凭荒凉感肆虐的心境。
她肝肠寸断却流不出眼泪来,捏住发髻上尖锐的金簪,似是想到某件事放下手。
“带我入宫做陛下的妾。”蕊娘冷声道。不甘心就此落入黄泉陪杨远。
“你考虑多日终不如这人的死,能令你清醒。”谭开霁瞥了眼晦气的棺材,对小厮们道:“扔去乱葬岗。”
蕊娘护在棺材前,愀然无乐地说:“现下把他的尸首火化,骨灰交给我处理。明夜我跟你进宫。”
谭开霁犹疑片刻吩咐小厮们按照她所言办事,蕊娘跟去亲眼看火化杨远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