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输棠倒出一枚棕黑色小药丸塞进他口中,端起绿豆汤一勺勺喂他喝完。
“王爷既已无碍,我先告辞。”说着,她起身要走。
公冶庆拽住她的胳膊,“睡在我身边。”
颜输棠推开他乏力的手,严声拒绝,“不行。”
“你能两回在夜里与肮脏之人共处一室,换我就不成。是因我并非皇帝?”他语气淡漠。
“不是我心甘情愿或是知情的情况下待在那儿。”颜输棠明白他话中的人是公冶昀,作古正经地说:“我是临巍的妻子,也已经是一个幼子的娘亲。”
“那便做我的正妻与我孩子的母亲。”
“您的长子是元思,惠妃娘娘端庄贤淑适合做正妻。我有自己心爱的人。”
“我不需要你的爱,只想拥有你的身子。”
“请王爷早些歇息。”
话音甫落,颜输棠朝出屋子的方向走。
公冶庆满身疲惫,懒得去看她。阖眼后不像以往一旦闭上眼睛,关于她记忆深刻的颜容、声音会纷至沓来,最后疯狂占据自己的脑海。
此刻的他仿佛回到过去,明确知道想要何物而尽力去博取。
她是烂漫、温暖的,可感情误人,昔日的皇祖父是最好的证明。公冶庆想。
公冶庆的院门外,掌灯前行的颜输棠迎面撞见嫡公主。
嫡公主看顾颜输棠与她身后的两名婢女,说道:“庆儿如何了?”
方才嫡公主在侯府听说颜输棠被请到庆安王府,立时亲自来接。她信颜输棠,不信一直妄念男女之情的男子深夜时会存有理智。
“我写了药方留下,想必王爷明早醒来会好转。”碍于旁人在,颜输棠掩饰道。
“这就好。”嫡公主挽着颜输棠的胳膊,二人并肩离去。
回侯府的马车里,颜输棠附在嫡公主耳边,轻声告知公冶庆另服微量毒药移花接木之事。
嫡公主深明颜输棠今夜插手,已经得罪幕后黑手。卫家接下来所为才是冒着风险的,可碍于某些事保持中立亦是不明智,不得不支持朝中最有声望者。
颜输棠询问:“您可知藩王们是否都进京了?”
“几乎都到各处皇家楼或驿馆安顿下。”嫡公主道。
…
隔日正午时分,紫金宫殿内。
公冶昀长身鹤立于书案前,凝视那幅龙腾云起的雄阔画轴,指节轻抚过画中神龙的轮廓。
未及九龄的年幼者能做此登峰造极境界的画,他曾惊艳过对方的完美,随着日渐了解更为看重卫廉其人。
若要守住此画此人,自己得稳赢。
此时,许公公走进内殿,禀报道:“谭大人的人在庆安王府盯了一整宿,王爷病情好转。据说是卫世子的夫人夜里前去为王爷治毒。”
公冶昀俊美无涛的脸浮现怒色,“她又主动卷入其中。”
许公公低眉顺眼地道:“林大将军昨夜活擒叛臣底下的将领赶回京,请示陛下如何处置。”
“秘密斩首,等宴上抬到诸王跟前。”公冶昀掀袍正坐在坐榻上,“传颜郡主进宫。”
“世子回京后若知道,恐会给陛下制造麻烦。”许公公道。自己顾忌陛下会临幸颜娘子,前时卫世子护妻的种种委实态度强硬,犹如猛虎护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