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贸然撞见蕊娘秀色可餐的莹白肌肤，立时偏过头递出一张银票，“杨某要为花魁娘子赎身。”
谭飞章接过他递来的银票摩挲着皇家专用的川纸，细细过目复杂的花纹确定是真银票。最后目光定格在银钱数目上，惊讶地说道：“杨大家要一掷千金替蕊娘赎身。谭某也有一事不明，你一介平民布衣从何而来这笔款？”
杨远淡然地说：“我名声在外多年，足矣以双手赚取千金。”
谭飞章不信他所言，注意到他面对蕊娘那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已久，料想是某位不便出面的达官显贵托他来赎走蕊娘。
谭飞章眼里闪过精光，伸出手退回银票，“常人与蕊娘吃顿饭十两银，听琴听曲儿另外加价。以此推算，千金放蕊娘出去难免吃亏。怎么着也得……”轻扬双手比划一番，“万金！”
“别太坐地起价。”杨远斥责道。
蕊娘抢过谭飞章手里的银票，塞入杨远手中，佯装愠怒，“原来杨大家主动来此，也是将奴家当做商物。只怕我在你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杨远欲取下外衫盖住她不雅的半露肌肤，却收回覆在衣领口的手，“欢场生意本就榨取女子为利。你跟我走出此地。”
在他眼里习惯锦衣玉食的花魁娘子，不论置身何方，永不会接受平民之物。
蕊娘将他那番微小的动作尽收眼底，向他伸出手说道：“借杨大家的外衫一用。”
杨远解开襕衫未抬头地递出去，自己身上惟剩一拢白色交领长衫。
蕊娘双手抱着他的衣裳，对谭飞章说：“交易就此取消。你走吧。”
“你当真要放弃机会？”谭飞章意犹未尽。比起留她与那帮王侯将相周旋，对卫世子的夫人与占据她的身子更感兴趣。
奈何蕊娘因杨远的到来愈发不服规矩，自己最好是将之束在身边盯牢。
“既然谭郎认为奴家那么值钱，不妨照那人所承诺对我有求必应。回去备好一半从我这儿捞到的钱送来。”蕊娘道。
“交换的条件是改日补齐今儿未成的事。”谭飞章一本正经地说道。
蕊娘摸着摇摇欲坠的发簪，笑容狷狂，“你没资格与我谈条件，惟有那俩人可以。”谭开霁与他的主子。
谭飞章捏住衣领的动作停住，看了看妩媚绝色的蕊娘，似是在想某件事，“姑娘说的是。”
他心里有怨气，可追根究底她都算自己的半个主子。
蕊娘见谭飞章扬长而去，附在杨远耳边低声问：“何人让你来赎我？”
杨远嗅到她身上清雅的香气，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屋外，避免隔墙有耳凑近她轻言，“郡主。”
蕊娘眼帘微抬，嫣然一笑，“我以为自己与郡主不过是交易关系。她宁愿就此中断我传消息这点有用之处，也要给我自由？”
“煎熬苦等迟迟不到的云散月现，不如趁早飞出去随心随性活着。这是她说的。”杨远神色端凝。
蕊娘重新审视颜输棠其人，非虚与委蛇的谭家人可比拟的。谭开霁当初口口声声说只需自己为他们办一桩事，却将自己套牢至此。
“我原先与莳花院的掌柜谈好才来，可来这儿谭飞章狮子大开口。”
“哪怕你按照要求带足钱来，也无法带我出去，他是存心的。”
“你打算如何做？”
“我会留在莳花院。请代我向郡主转达谢意，蕊娘愿对她托付真心。”
杨远先后耳闻目睹一些事，堪堪对面前的女子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