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输棠拿短刀在燃起的蜡烛上翻烤,此时听到一阵脚踩枯叶的“咔嚓”声。
她抬头望去,身段窈窕婀娜的美人步款款走来,愈渐看清惊觉是位熟面孔。
昔日用于诓骗刘员外,从人伢子之手逃脱,正是利用眼前绝色美人蕊娘的画像。
“她那腌臜的病易连累旁人。”蕊娘盯着颜输棠的脸,惊艳之余,美眸流转着幽幽光芒,“身怀六甲的美人来此地,真真是糟蹋了。你要救她么?”
“对。”颜输棠道。
此时,嘈杂的脚步与说话声从月洞门响起。
颜输棠见乌泱泱的一群华衣男子蜂拥而至,挤满门的里里外外,无不在唤蕊娘之名。
冯巧巧心烦意乱,不悦地说道:“花魁娘子,快请恩客们出去。”
蕊娘旋身走向那帮追逐而来的王孙公子,交代一句,他们悉数尽散。
她走到屋门前,见冯巧巧燃上蜡烛正欲关门。
“我进去看看。”蕊娘不由好奇,快步走进屋内。她原本在厢房吟唱儒生所作的新词,送琴进来的清倌人告知屋外奇况,便闻讯赶来。
颜输棠摸着莺花的手腕,脉象虚弱稍缓。掀开她的汗味浓郁的棉布衣衫,肚皮、腿部等露出的皮肤处,点点红斑脓疮映入眼帘。
颜输棠抬两盏油灯放在眼前,用刀划开莺花的肚皮。
莺花感受到冰冷的疼感,撑着眼皮无力的看着形貌朦胧的女子手持银刃,浓艳的血色令她打怵。
即是脑袋靠着松软的塌枕头抬不起头,凭刀往肚子的方向下去,她也能想到是在剖开自己的肚子。
“啊!”莺花惨叫出声,清晰的切肤之痛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摁住她。”颜输棠对身侧以白绢帕捂着口鼻的蕊娘道。
蕊娘愣了会儿,将绢帕干净的那面塞入莺花的口中,双手压制住她的肩膀。
冯巧巧睖睁地盯着颜输棠一层层割开莺花的肚子,打了个寒颤。
最后,她们看见婴儿的头。
颜输棠让出位置,吩咐冯巧巧,“取出来。”
“还是你来。”冯巧巧眼里尽是血肉模糊之影,恐惧地摘下薄兽皮递给颜输棠。
颜输棠迅速套在双手,取出黏腻腥红的畸形死胎,剪破脐带放到铺在大案上的棉被里。
蕊娘以袖遮住口鼻,扫了眼腥气的死胎,目光挪到用针线缝合莺花伤口的颜输棠。
莺花疼的无力,无法昏睡过去避过痛苦。惊悚地看着大案之物,意识到很久前胎动便停了,它在自己腹中待了数月,颇感心灰意冷。
“棠儿!”秦艽端着药汁推门而入,见屋内的光景,立时把盘匜摆在地上。
“师母。”
颜输棠未抬头,继续专注易打滑的针,奈何手上包裹着的薄兽皮做细活甚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