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
夏府尹代为审问卫廉,向他事无巨细询问瞿白之事,他不厌其烦地作答。
最后,夏府尹问道:“瞿府的人全都命丧黄泉,无从考证瞿白的墓穴,世子乃他的友人,可知他葬身何地?”
“被埋葬在城外十里地外的荒野。”卫廉道。颜输棠曾指过那地方,告知过那地方埋着猪的骨灰,立墓碑点明瞿白之名。
夏府尹停住手中秋毫,置放于青玉卷书式墨**,“我即刻令人去搜,委屈世子在此度过一宵。”
“府尹客气。”
卫廉跟着狱卒进去阴暗潮湿的牢房,狱卒放置好干草垫,铺上牢房里最干净的棉被。
狱卒顺手将油灯燃上,敬重道:“小人给世子铺好被子,请安置。若有需要,随时唤一声。”
卫廉言谢一句,坐在棉被里,凝眸沉思今日之事。
紫金宫殿内。
颜输棠与双儿送药而来,见林玖儿背对着人站在支摘窗前。
她二人朝林玖儿福身行礼,颜输棠问道:“林昭仪。陛下在何处?”
“陛下在御书房。”林玖儿转过身,露出胸前破洞六寸的衣裳,“我借照顾颜娘子的婢女一用。鲛绡长衫被金簪勾破,需她去披香殿为我取件外袍来。”
“双儿可知道路?”颜输棠问。
双儿颔首低眉,“奴婢即刻就回。”
林玖儿见双儿出去,颇为难为情地说道:“我欲出恭,可否借颜娘子衣裳片刻。”她委实急了。
颜输棠将药碗托盘暂时放在茶几上,脱下外袍递给林玖儿。
林玖儿见她里面的衣衫单薄,褪下破损外衫,吹弹可破的莹白肌肤露出来。
颜输棠注意到她身上无分毫伤处,并非像魏朝怡那般胳膊伤痕青紫叠加,“林昭仪身上无伤么?我刚好带着祛疤的药。”只为试探。
“没有。”林玖儿穿好颜输棠的浅蓝锦袍,指着自己的薄纱衣衫,“那衣衫不御寒,可颜娘子别嫌弃,在陛下寝宫穿上为好。”
颜输棠披上她的鲛绡海棠绣花长衫,见她莲步微移走出殿门,坐在方墩上等候。暗自腹诽:原来燕帝残虐伤人,只对四公主一人,她何时得罪于他?
林玖儿这边。
她掌灯从到恭房出来,理了理着装,朝紫金宫主屋去。经过御书房外的廊庑,忽闻有人喊:“颜输棠。”
林玖儿回眸见站在灯笼下的公冶庆踱步走来,接近后发现他脸上表露出不悦之色。
“王爷。”她福身一拜。
“你的衣裳。”公冶庆淹没后半截话。曾经颜输棠在王府时,他眼熟她穿这件外袍。
林玖儿抖搂宽袖覆盖住细皮滑嫩的手,“此乃颜娘子的衣裳,妾衣衫破了,借用一会儿。”
公冶庆无视秾妆美艳的林玖儿,走入御书房中。
林玖儿丹唇逐笑开,只他方才的一个反应便知他的心思。
如此甚好,必要时各取所需。林玖儿想。
她加快脚步回到主屋,将外袍奉还给颜输棠,言谢道:“颜娘子不妨去御书房送药,陛下议事定会等到药凉不休。你只把药碗交给小黄门即可。”
“好。”颜输棠穿好锦袍,端着托盘走出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