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声交错的空旷草地,夜幕茫茫,微弱的月光在厚厚的云团里时隐时现,无星光点缀,天色甚是阴沉。
清冷的风袭来,卫廉拥着颜输棠的背,令她身心暖暖的。
颜输棠滞留在石头前,环顾漆黑一片的四周,“在北燕有多少位像庆安王这样,能对陛下造成威胁的人?”
“皇族中没有追求清闲自在的生活之人。”卫廉平静地说道。
“原来除陛下自己之外,谁都是敌人。”颜输棠坐在石头上歇息,双腿又肿又痛,“这笔财物若能找到,倒是能解燃眉之急。我们此番无人偷袭或是搅扰,过分安静呐!”
卫廉将灯笼放置在旁边树的枝丫间,秉烛详谈,“北燕危局,正需要意外之财逆转。虎视眈眈的那几位都懂,谁一旦贪婪不该得的物,将成为众矢之的。”
她一双翦水秋瞳漾着不宁的情绪,双手支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复杂的陌生者层层不穷地冒出头,自己从何找出存心祸害卫家的人?
前世的她只活到一年后,不知未来的北燕与别国气数。
隔日。
钱康胜领来百余名兵,与卫廉等人分散开寻找。
三日后,寻财仍是无果。
颜输棠三名女子留在营帐里等候,她们跟着步行数日周身乏累,比不得那帮身强力壮的男子们。
帐内,灵芝躺在左边棉被里,对身侧的颜输棠说:“奴婢昨晚听林将军说,以前北燕皇族里知情的人,曾派出十几次兵马,或是诸王亲自寻觅太宗财物。”
“两国边境翻了个底朝天,全都空手而归。”
灵雪蹙着弯弯的眉,喟叹道:“也不能怪他们找不到。这苗王寨甚是隐秘,与他们几乎无来往的小苗寨就更不像是人间的地方。还有瘟疫和蛊毒呢!”
灵芝认同地说:“在山洞里那几日,罗侍卫和李侍卫整日无力,进食都困难,有两次险些窒息而亡。幸亏郡主及时让林侍卫送药来。”
颜输棠抓着棉被起身,感觉手脚、背部酸痛,“你们累么?”
“昨晚睡前发现脚都肿了,不过有郡主在,就不觉得累!”灵雪摸了摸黏腻了三日的青丝,“灵芝。咱们去河边洗头发。郡主等我们取水来,用热水给你洗。”
“我睡足了,想在附近走走。一起出去吧。”
话音甫落,颜输棠穿沾了泥土的缎面绣履,带灵雪二人走出营帐。
她们见火堆前守着准备膳食的将士们,打了声招呼离开
颜输棠与灵芝、灵雪在小溪旁分道而驰。
两座小青山中间是一条青草遍地的路,树木和挡路的刺棘有砍伐过的痕迹。颜输棠蹲在路边采摘覆盆子、三匹风。
她摘了一把,边走边吃,这些山间野果酸甜可口。虽能勾起前世的回忆,却开始能做到淡然无视。
前边传来人的痛苦叫声,颜输棠纳闷地快步走去,见身穿靛蓝长衫的青年倒在带刺的覆盆子前。
“你怎了?”颜输棠走向英气的陌生青年,以为是钱将军手下的将士。
蓝衫青年额头沁满冷汗,狭窄的视线迷迷糊糊出现一抹白衣,声音孱弱,“我被蛇咬了,毒吸出来,却不管用。”
颜输棠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枚治蛇毒的解毒丹,喂到蓝衫青年发白的嘴里。
因现下是蛇虫出没的暑热天气,她事先准备许多诸如此类的药,曾分给卫廉与随行侍卫们。
蓝衫青年服了药,药效尚未发作。
他仍头昏脑涨,四肢发软,伤口疼痛难耐。未能看清楚身侧的人,只听见清脆温柔的声音,“你别怕。那药会缓解一些,等会儿我让人来带你回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