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虑家里数月前花重金买的女子,对比当下白送上门的美人,深觉吃了大亏。
颜输棠沉默不言。
牛车颠簸不稳,险些令她撞上前面的陈久,她窜动身子往后挪,扶紧两边钉死的木桩。
村落里扛着锄头,同样赶马车拉粪土的穿补丁衣裳的村民们,注意到恶霸陈久带着衣着华美的贵气女子进村。个个面露鄙视之态,一致默不作声。
宽敞的土路四合院里,建造着新修缮不久的黄土墙屋舍,以青瓦为盖。
庭院脏黄的粗线挂着湿漉漉的粗布衣裳,木架上放着簸箕,晒有玉米、青菜等物。
逼仄的小厨房烟囱里冒着轻飘飘的烟火气,门口处走出一名穿着洗褪色的红衣裳,身材臃肿的老农妇。
她目光精明地盯着新来的颜输棠,扬起擀面杖猛扑上去朝陈久打,启唇说话时唾沫星子四溅,“你疯魔了,成天迷恋狐狸精,又胡乱花钱了!”
“白捡的。”陈久脸色一酸,趾高气扬地指使道:“老不死的。把小屋里的那个好生拾掇送出去卖。”
“你骂谁呢?当初若非你娘老子辛苦把你拉扯大,你早夭折了。”老农妇言语刻薄。
颜输棠打量着老农妇,那般恶毒的嘴脸隔世不改。这是陈久的娘,戚氏。
陈久眼神轻蔑,懒得看顾人老珠黄的戚氏,拉着颜输棠的皓腕朝最大的屋子进去。
戚氏乜斜貌美惑人的颜输棠,见陈久进屋砸上门,立时贴到门前静听声响。
屋里。
陈久扯开赤布腰带,一边解衣带,一边走向床前的颜输棠,“美人,你好好陪我,明儿我带你吃香喝辣去。”
“别心急。”
颜输棠旋身避开陈久,走到腐朽的木桌前背对着他,迅速从袖间暗袋捏了一点药粉撒到茶碗里。
她拎起土陶茶壶往茶碗里注入清亮的水,端起茶碗递给陈久,“你定然渴了,喝碗水再行事。”
“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同,又温柔又体贴。”陈久接过茶碗,喝干里头的水。许久滴米未进,他嗓子委实快冒烟了。
他放置茶碗,将颜输棠放倒在破旧的棉被里,脱掉短衫欺身上去。
陈久头脑昏昏沉沉,看着她愈渐视线模糊,眼前一黑,身心乏力地朝她扑去。
颜输棠猛地将他推到在棉被上,看了眼不省人事的陈久。
她推门而出,见戚氏手持擀面杖瞪着自己。
戚氏怒问:“你们在屋里做甚?我儿呢?”
“他昨夜在客栈外守了一晚,而今正在歇息。”颜输棠语气冷冽。
戚氏冲入门,手探了探陈久的鼻息,确认是睡着了。
她大步流星走出去,使蛮力拽着颜输棠的手,“小蹄子,你跟我来。”
随即,戚氏生拉硬拽着颜输棠,走到狭小的屋子前,扯开门钌木梢。立时将一路未反抗的颜输棠推搡进去,砸上门锁好。
黑屋里。
颜输棠指尖触摸发出淡蓝色光芒的明月珠手镯,再度身临往昔恐惧之地。她内心淡然如风,不再畏惧。
颜输棠凭借前世多年守在此处挣扎的感觉记忆,摸黑缓步往里头走。
“谁?”一道极致恐慌的女人声音响起。
颜输棠顿住脚步,环顾漆黑一片的周遭,问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