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进屋，分散开翻箱倒柜寻物。
隔壁雅间，穿茶色暗花纱竖领斜襟长袍的贵气青年走出。他小麦肤色，模样生得丰流韵致，眉宇间带着盛怒之气，犹如山林中暴戾为王的猛虎。
华服小厮跟着走出雅间，对贵气青年拱手道：“王爷，那几个没眼力见的官像是卫世子。”
贵气青年是先帝第六子，庆安王爷公冶庆。
公冶庆紧绷的眉缓缓舒展开，仍不见悦色，“竟然是他。”
公冶庆忽见卫廉身侧的女子蒙面布滑落，惊鸿一瞥大好韶容，语调却平平，“朱粉不深均，闲花淡淡春。勾栏里难得一见。”
“小人去打听那姑娘的花名，回头给王爷送到府上。”华服小厮谄媚道。
“不必了。”公冶庆愠怒道。
因自己见卫廉亲手给那女子戴上蒙面布。虽好奇，却不愿当着他的面去占据他碰过的女子。若心有所牵，来日方长。
颜输棠这边。
她绑紧蒙面布，方才松散的一瞬间，估摸有不少人看见自己的脸。可得遮着些，楼下人更多。
搜查屋子的官兵们拿着三包油纸包出来，呈到卫廉等人手中。
颜输棠看纸包里的粉状物，轻嗅味道说道：“可是五石散？”
“是。”瞿白笃定道。
颜输棠查看最后一名官兵递来的一盒瓶瓶罐罐，里面有脂粉盒子的锦盒，还有小小的青瓷瓶。
她查验瓷瓶，确认里面是创伤药。
颜输棠视线落在锦盒内点妆所用之物，似是想到某件事。拿起脂粉盒子一一查验。
她闻着熟悉的气味，辨认出出自韶容馆。
颜输棠用银针挑开最后一盒妆粉，觉着气味不大对劲。她取出一只茶杯将妆粉抖些进去，正欲拎水壶。
“胭脂水粉全非我制作的，你妒忌我秾妆美丽，恣意毁坏。有何恶意？”四月怒声质问颜输棠。
颜输棠闻言勾唇一笑，不顾四月阻拦往含着妆粉的茶碗里注入颜色泛绿的酒。
众人见颜输棠用银针搅了搅酒液，取出的针尖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
“你给关四郎下的毒是藏在妆粉盒子里的这些？”颜输棠一言令众人惊愕。
她继续道：“关四郎也许在服五石散前后，食用此毒才暴毙的。”
卫廉听此猜想，半信半疑地吩咐官兵，“找出此女的熟人，问明昨儿发生的事。”
官兵们前去抓人询问。
四月被官兵束缚，狡辩道：“那个女子胡言乱语要陷害奴家，求大人做主。”
“是非曲直，等证人到便知。”卫廉正色立朝道。
随后，官兵们提来三两名勾栏打杂的大茶壶。
其中一名大茶壶战战兢兢地说道：“昨儿小的委实看见常客关四郎进了花魁的屋子。之后关四郎跌跌撞撞冲出屋，小的还上前扶了一把。”
“他说不需搀扶，自己立时要飞升得道升仙。往后保佑小的升官发财！”
颜输棠黛眉微蹙，朱唇惊讶得略张。
所谓食五石散得道升仙，只是场骗局。关四郎竟然深信不疑。
“他委实飞升了。”瞿白冷嗤道：“荣登阴曹大道。素来服用此物不过追求那一时飘飘欲仙的感受，他如此糊涂的把自己作践死了。”
卫廉眼神锐利地盯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四月，问道：“是你引骗关四郎服毒的？”
四月眼珠子转向右上方，反驳道：“奴家也服了，怎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