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盼儿心里默念着这句,百感交集。怨过、恨过,僵持、对立许久。终是他这一句,令她那颗石头般的心,骤然融入火热的岩浆里熔化。
颜输棠眉眼笑弯成月牙状,迷人可爱。她起身拉着魏盼儿和青葵坐在席间,出言缓和,“面前有许多盼儿爱吃的菜肴,想必是清殊哥哥一早令人准备的。”
魏盼儿眼眸泪光点点,狡辩道:“明明是你也喜欢的。”
魏皇眼里多了几分柔情,对颜输棠说:“听说盼儿的脂粉铺,是你的主意。你愈发古灵精怪了。”
颜输棠笑笑。
他与颜输棠等人对饮,为她们盘中置菜。此生为他人做此事的次数屈指可数,只她在,会如此。
魏盼儿剥开螃蟹吃,又饮了几杯酒。慢慢的,感觉腹部不舒服,放下木筷歇了会儿。腹痛感,连同着恶心欲呕吐的感觉蔓延而来。
魏盼儿捂着泛疼的腹部。
颜输棠见她两黛柳眉蹙得紧,面色煞是难看,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了?”
“肚子疼。”
魏盼儿一手紧紧抓住颜输棠的手,另一手捂着肚子。额间冒着细汗,疼痛感致使她无力。
魏皇见状,忙高喊:“传御医!”
他绕到魏盼儿身边,抱起她送往内室的坐塌躺下。
颜输棠与青葵跟着到塌前。
颜输棠给魏盼儿把了脉,只觉脉搏有些虚弱、紊乱。别余的她给人把脉的资历尚浅,看不出。
她怀疑是饮食上的问题,可从进宫到现在,她们用的是一模一样的膳食。摸不着头绪是何处出了岔子。
魏盼儿痛得阖眼,咬牙坚持挺着。
等了片刻,太医们急匆匆赶来。
来不及行礼,便被魏皇唤去为魏盼儿看诊。
张太医把脉后,过问魏盼儿的饮食。最后向寒梅问道:“三公主的月事可准?”
寒梅摇头道:“已有两个月的时日,没来过。”
她隐约猜测是某件事,可亲眼看着魏盼儿喝下避子汤,故而尚付阙疑。
张太医慎重地拉来身边的刘太医,说道:“你再为公主把脉。”
刘太医为魏盼儿细细号脉,断定道:“三公主如今腹痛,是因服用孕妇忌用的螃蟹。它性寒,有活血化瘀之效。微臣与张太医确认,公主已有喜两个月。”
“有喜。”颜输棠惊诧道。她从未学过如何看喜脉,多日相处也未发觉魏盼儿有孕。
可陆庭早与魏盼儿和离,这时候俩人有子。真真是造化弄人!
魏皇也惊了,本已接受让魏盼儿自主将来。内心觉得经此事,怕是不可任着她的性子来。
魏盼儿虚弱难受,却将此事清晰听入耳中。她咬了咬唇,似是用尽全力说道:“给我喝打胎的药!不能要他。”
魏皇眉头皱得更深,语气坚决,“这是你的孩子,必须留下。”
“他,他不是。”
魏盼儿闭了闭眼,只觉整个人遁入无边深渊,遭受着水深火热的两重疼痛。
好容易与陆庭断的干干净净,好容易能静下来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不甘心呐!
魏皇不顾她的满口“不留”,转对太医们吩咐,“为她保胎。”
“不……”魏盼儿声音孱弱。疼痛感令她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