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门外的一抹红影闻言,愤愤跑开。红枝代秦艽来向颜输棠送物,意外发现常谦在此开医馆,故而方才躲在暗处听他们的动静。
闻昭歉疚道:“不好意思啊棠棠,这样说了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来打扰了。”
青葵抱着手,稚气的脸变得正经,说教起来,“棠棠姐只比我大五岁,不能说是青葵的娘。而且爹爹年龄若是再大些,都能当姐姐的爹爹了。”
闻昭从小少主的语气里,似乎感知到有几分嫌弃。果然只有亲闺女才敢嫌弃主子。
颜输棠笑笑,“对啊,谁都取代不了青葵双亲的位置。”
“别管那么多,人打发走了就行。”闻昭缓和道。出门领着在门口徘徊不定,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进来,“阿嬷,今日医馆新开张。你要抓药或是看诊,我们免费。”
老妇人王氏弥漫着愁云的脸骤然欢喜,抓着闻昭的胳膊再三询问:“你们当真愿意这样帮老妇?”
“阿嬷请坐,师父为您看诊。”颜输棠扶着王氏入座。
常谦观察王氏,见她行动时步履蹒跚,满是褶皱和裂口的手紧按着膝盖处有大小洞的襦裙。
他问道:“您是来看腿疾的?可有摔伤?”
“没摔伤过,以前偶尔疼,现在越来越忍不住。”王氏面露难色,“家里粮食收成时,我那大儿子手头宽裕带我去别家看过,都说难治。我也不抱希望,就想着问问有没有止痛的药。”
常谦让王氏站起来,边查看,边询问,施以针灸之法。
“棠棠,最细长的银针给我,三根。”常谦对颜输棠道。
她打开针灸包,将那三根尖细的银针递给常谦,在旁辅助。
须臾王氏腿部的针被撤去,多了些微针扎的刺痛感。歇了会儿,放下裤管,落地走了两步感觉疼痛感得到缓解,“谢大夫!”
常谦收了医药包,“只能舒缓一时,老人家七日来一次。我们给您施针灸。”
王氏欢喜,却担心地说道:“老妇家境寒微,等撑不住时再来找大夫。”
闻昭摇了摇头,“我们主子不收你诊金的,阿嬷放心来。”
王氏又答谢一番,在医馆歇了片刻离去。
而后几日,看诊抓药的人愈渐增多。常谦因忙碌山庄之事,偶尔会来医馆,将青葵交给颜输棠。
医馆由闻昭和常家山庄的几名会医术的手下坐镇,颜输棠二人除了研习医书外,也跟着闻昭切实看诊。
翌日傍晚时分。
青葵跟闻昭回常家山庄一趟,颜输棠从医馆回王府。
途经人少的巷子口,极轻的脚步声缓缓逼近她。
颜输棠提起警惕,一手抓住暗藏防身药粉的荷包,悠悠回眸撞见熟悉的红衣简装女子。
“红枝姑娘,你为何来?”
“颜郡主当真要给常谦做续弦?那等人不是什么好人,劝你早些离开,我家小姐错付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误会了,师父只能是师父。”
“当师父也不行。”红枝言语霸道,将怀中木匣强硬塞入颜输棠手中,“你只能做我家小姐的徒弟。这毒谱不能扔,更不能烧,是我家老爷的遗物。小姐送给你是看重你,千万不要辜负她的好意。否则……”不得好死!
颜输棠正欲送还回去,红枝躲过。
颜输棠将木匣放置于小贩未收回去的摊桌上,“我放在此处,红枝姑娘收回去。”
“你必须收下。”红枝态度坚决,取次扫了眼颜输棠,旋身风儿似的离开。
颜输棠朝着红枝远去的方向望去,笃定她不会再回来。视线移落在被推诿来回的木匣,打量着路上行人,无奈地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