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长鸿怒“哼”一声,“何氏一而再再而三谋害棠儿和夫人,不必再留于府中。”
他未处死,多少顾及何氏为他生儿育女的苦劳。
但魏皇知其人害过颜输棠,芒寒色正令道:“她既屡次以毒物害人,此次就赐她鸩酒一了百了。”
“是!”颜管家见两位正主未出言求情,旋身照做。
荷院里。
何氏那边,得知官家赐她死罪,负隅顽抗吵着要见颜长鸿,以生儿育女的功劳苦苦哀求。
颜输棠拦了颜长鸿,独自去见何氏。
何氏所居的四合院落正堂里,几名小厮、嬷嬷看着她。
颜输棠入门便见何氏坐在圆墩上,手脚被麻绳束缚着,想来是底下人对她的反抗的无奈之举。
颜输棠对小厮、嬷嬷们推手,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问姨娘。”
小厮和嬷嬷们应声,鱼贯退下。
颜输棠一步步逼近何氏,冷声问:“可是颜如雁挑唆你对我和母亲下毒?”
何氏斜睨她一眼,漠然道:“我要见主君。”
“父亲对你寒了心,不会见你的。”颜输棠轻蔑一笑,以同情的语气道:“姨娘真是可怜,我还怀疑另有人要害我们,想还你清白。”
“如雁知道你的事,向父亲提议与你断绝母女关系。赵侍郎则说,若是姨娘的母家也为害人出力,他会请命彻查,决不放过任何一个何家人。”
“我想三郎在牢狱里,应当时刻盼望着早些出来。姨娘不想他么?”这些话,纯属编造,故意要诓何氏说实话。
何氏一听颜恒良,细细弯弯的眉轻抬,涂抹了绛红口脂的唇张得大大的。
回想起自己最牵挂的儿子,她不断挣扎,激动道:“三郎!三郎!”
望向明媚美丽的小辈颜输棠,低声下气地说道:“郡主,求求你让我见三郎一面。”
“官家不让任何人去探视,不过你能留一封信笺,我会等他出来代你送给他。你前后对我们投毒,到底是不是颜如雁唆使的?”颜输棠道。
何氏沉默片刻,似是在想某件事情。眼睛直直的盯着颜输棠,追问:“雁儿和姑爷当真说了、做了那些事?”
颜输棠并不受她那如毒蛇的眼神影响,从容地说:“当初三郎事迹败露,正是赵璟揭发的。”
何氏眸中之色黯然,自言自语,“难怪了,起初只告知他们夫妻俩此事。他们推诿也就算了,竟如此歹毒去害三郎。”悲愤交加怒斥道:“混账啊!我怎就养出白眼狼的女儿,早知她是这般德行,该在她出生那日掐死她的。”
何氏憋着一肚子怨气,眼里显露出恨意,一股脑倾吐,“当时雁儿撺掇我给你下毒,在你失踪前后,劝我早做打算。与她里应外合,铲除你,暗中给大娘子下药,等大娘子一命归西。她稳坐侍郎夫人的位置,我被扶正……呵呵,不过是痴心妄念!”
颜输棠见何氏的表情愈发阴森可怖,便如同疯魔,那空洞无光的眼神里暗藏着无限绝望。
她熟悉那种身处黑暗中的绝望,清楚下一个承受这些的将会是赵璟夫妻俩。
何氏越发肆无忌惮的吐露,“当年听从表妹的建议,以不入流的手段攀上王府高枝,终归错了。我隐忍十数年,主母虽待我好,可背后那些人哪一个不用刀刺着我的脊梁骨冷嘲热讽。”表妹指黄氏。
“我奢望雁儿能嫁入好人家,让她怀上姑爷的孩子,帮他们送走你。盼着三郎能懂事,像大少爷、二少爷出人头地。这一生,老天爷辜负于我,叫我死在亲生女儿的手里,这世道也是薄情不公的!”
颜输棠神情端庄,说道:“世道的公正自在人心。你若不存歹念,安心在后院里自然能安稳度过余生。另外,三郎和颜如雁如此行径,与你的言传身教多少脱不了干系。”
颜输棠解开何氏手上的绳子,将书案摆放于她面前。
那封信的内容,大有所用。
何氏咬唇,冤孽是亲手铸成的,得此结局自己委实种瓜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