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输棠跟着卫廉移步去了牢房。
阴暗潮湿的角落闲坐着穿赭色囚服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沧桑,神情哀伤。
卫廉眼神锐利的盯着囚犯,声音清冽地说:“徐侍郎,与你共事的人可是你的知己好友?”是指赵璟。
徐鲁点了点头,说道:“一切罪责系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户部侍郎徐鲁与赵璟是尚书的左右手,近日赵璟联合户部尚书向官家揭发徐鲁行污受贿,中饱私囊一事。
前去徐府查抄的官兵空手去空手归,到徐家时等着他们的不是奇珍异宝满载的高门大屋,而是家徒四壁的三间房舍。
据账面上的那些藏入囊袋里的银子,徐鲁绝不会是这样的家境。
反较户部尚书与赵璟两家,明面上清廉,实际却是家家深宅大院,玉堂金马,个个肥的流油。
因颜输棠,魏皇已经不信任赵璟此人。在复审此案时,让柳正泽和高明细细再查。
“令千金嫁给户部尚书做平妻,而你膝下唯一的儿子在你出事前,也暂时被养在尚书家。你可有遗言要交付于他们?”卫廉道。
他从这些事当中,早就猜到是户部尚书与赵璟勾结,以徐鲁儿女威胁,逼迫徐鲁代赵璟等人在魏皇发现前顶罪。
可惜这里不是他们北燕,事务繁琐,办事也效率不高。他一个外人,插手不了过多的事。
徐鲁晦暗的眼神逐渐明亮,张了张口却未出声,像是不敢行多余的事,或说多余的话。陷入纠结中许久,只说:“没了。”
卫廉闻言,不做纠缠,旋身离去。
颜输棠莲步微移,在他身后一段距离。她俯首静静地思考,徐侍郎的事她也是才从卫廉口中得知的,不懂卫廉那两句问有何名堂。
“啊!”前方的人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放慢脚步,颜输棠无意撞上他的背脊,惊了一跳。
那种温软的感觉,与她身上清甜的味道触动到卫廉。他冷嗤道:“我以为颜郡主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
颜输棠秋波微转,莫名有些恼怒,原来他是故意为之。
她沉声道:“你可曾问出什么话?”
“证据留待搜查。”只是问出心里的答案。
颜输棠走到骏马前,见卫廉未带马来,“高大人家离此处可远?”
“稍微有一段路程。”
“卫大人是如何来的?”
“步行。”
正当某人目光落在马背上时,颜输棠解开马缰绳,走近卫廉说道:“那我陪大人走路。”
卫廉剑眉轻挑,沉沉眸光放逐于前方道路,掩饰微不可查的情绪,旋身在前领路。
颜输棠边走边询问高明伤势、症状,与卫廉步行一炷香的时间,方到西市的少卿府邸。
眼见少卿府邸后是一座绿意盎然的山,颜输棠便知缘何会爬蛇进来。
府邸内较为宽敞,但占地面积与颜王府相较,只算得上九牛一毛。
沿路走去,颜输棠见高府里的婢女、小厮屈指可数,拢共不过五个人。墙角处的花坛泥土简略栽种着几棵葱茏青翠的松柏,就只剩新冒出的杂草。
二人在主屋前停下脚步,卫廉敲了敲门,朝里面大声道:“高大哥,你如今感觉如何?”
一个声音从屋里响起,“我还挺得住,进来吧。”
卫廉推门,与颜输棠往里走,见高明穿着棉布寝衣,半躺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