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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已经很寒碜了(2 / 2)

颜输棠将腰间绣花丝帕扯散,行动间掉落在地,视线落在门口处,装作不知情地继续走。

颜如雁狠狠地瞪着拾起颜输棠手帕的灵月,暗沉着脸喝道:“出去!”前时灵月和钱嬷嬷出卖她的事,仍记着。

灵月不由身子一僵,忙带着颜如雁从侍郎府带来的一干婢女出了屋子。

颜输棠与颜恒良走到廊坊拐角处,特意摸摸腰间,说道:“呀,我的帕子许是掉在路上了。你且等等,我去拿。”

颜恒良催促道:“快点。”

旋身走了几步路,颜输棠恰巧碰上前来送帕子的灵月,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灵月颔首低眉。

主屋里。

何氏倚靠着金丝软垫,耐着周身水深火热似的疼痛,又觉深陷噩梦。抓着颜如雁的手,急切地问:“解药呢?你让我给郡主下的是何种毒?”

“没有解药。”存的害人心思,岂会准备解救之法。

颜如雁惊恐万状,还以为何氏未找到机会给颜输棠下药。

她想到赵璟说这毒的烈性,骤然提心吊胆,慌张地说道:“姨娘可是误食了?我让人去给姨娘找大夫。”

“是啊!别去了,如此大费周章找人来,恐惹起怀疑。”何氏阖了阖眸,无可奈何的忍着,无力地说:“所幸府医说我中毒不深,将养几日余毒排清便好转,我只是禁不住难受。”

“苦了姨娘。”

立在指摘窗外偷听的灵月咬着右手食指听完,方才听及何氏母女给郡主下毒的事,险些惊得发出声响来。

送手帕时,颜输棠在她耳边说——代我听听何姨娘她们在谈些什么。

闻言灵月便知自己能投靠郡主,之前为二姑娘的事,她没少受何氏苛待,早就起了异心。

一户农屋前。

周遭围着竹子、破布编成的简陋篱笆,颜输棠三人站在篱笆外能一览无余里头景象。

逼仄狭小的院落里,竹篾翘起的簸箕晒着干青菜、萝卜皮,腐朽的木门外挂着两把锄头,一把脱臼的割刀。

最惹颜输棠注意的是坍塌的西北角黄土墙,地面铺着一地残缺不全的黑瓦碎块。房檐也如同打折的油纸伞骨,连基本的遮风避雨亦不能供应。

房子像是破损了许久,江家暂时修缮不起。

气氛一度萧索,贫穷、阴暗得令人窒息。

颜输棠不由回想起前世,身上日日夜夜被缠沉重的黑铁锁链,她在暗夜里挣扎,经受陈家人打骂、侮辱,与笼中鸟无异。

颜恒良酸着一张脸,眼中沥着嫌弃,“就这破地方,不用我烧就已经够寒碜了。”

此时,腐朽木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一个身穿补丁短打的少年。一见来人有两位熟面孔,和一位衣饰华丽的小美人,抄起旁侧沾着干透黄泥的锄头,气势汹汹猛扑过去。

“你们这群畜生!”少年怒斥,扬起锄头朝颜恒良打去。

颜恒良慌了神,忙躲到颜输棠身后,料定对方不会伤害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少年手中的锄头狗尾巴似的跟着颜恒良团团转,愤怒地骂道:“畜生,有种就别躲,你们害了我姐姐,我要你们的命。”

“住手!”一道威严的声音喝道。

颜输棠等人望去,一名穿着褪成灰色的粗衣麻布的农妇大步流星而来,手里握着断了头的擀面杖。

“娘。”少年诧异地看着中年农妇,目光落在如鼠辈的颜恒良身上,气不打一处来,“我咽不下这口气。”仍要挥动锄头。

农妇放下擀面杖,黑黄粗糙的手覆在少年胳膊上,另一手去争夺他手中的锄头。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她知道最后吃亏的只会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劝诫道:“从霖啊,你若杀了他,今儿也得被杀头。丢下我和你姐姐,可怎么活呐!”

江从霖睖睁地看着母亲,设想将来绝望而一心寻死的姐姐,和守着几亩薄田的母亲艰难讨生活,那一幕幕荒凉的晚景在脑海中渐渐浮现。

扑面而来的恐惧感逐渐吞噬少年意气的冲动劲,令他缓缓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