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雁提着麻木发软的双腿,耐着不适感尾随在颜恒良身后。
一路被拉去何氏的院落,侍女阖上门,颜恒良故意用力甩开颜如雁的胳膊。
她站不稳,险些摔倒在地,灵月来扶了一把。她怒火中烧,扭头厉声嗔怪,“哥哥是想害死我与腹中孩儿!”
达到目的,听她不打自招,颜恒良辱骂道:“原来那话没错,真是不知羞耻。不过十五岁便学透了勾栏女子的本事,行为下贱!可惜了,你不该投胎做我妹妹,应出生勾栏施展……”话愈发难听。
颜如雁双眸瞪圆,辱耳之言令她脸涨红,红晕蔓延至耳根,愈发无地自容。
羞愤难当的与之对质,“缘何哥哥能朝三暮四,沉醉秦楼楚馆,与纨绔子弟为伍。我不能为了将来幸福着想?”
“哥哥学得一身混账本事,光会以极致肮脏的字眼辱骂我。既没本事,更是形同窝囊废……”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下,她的脸火烧似的疼。
“三郎。”何氏闻声而来,一见颜如雁,脸色沉下去,对她冷淡地问:“你回来做甚?”
“姨娘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生母这般态度,颜如雁捂着遭掌掴而泛疼的左边脸,如感芒刺在背,彻底心寒。
何氏莲步移至她面前,虽见她眼圈红红的,却还在气头上,依然冷嘲热讽,“你费尽心机嫁去赵家,忘了你亲娘和亲哥哥。我们有事拜托你,你不留情面的赶人出府,现下反倒怪起我们来了。”
颜如雁支支吾吾,念叨“我”好几遍,愣是没了下文。
颜恒良眯了眯眼睛,不耐烦地说道:“要你这白眼狼也无用,反正三姐已应下我的事。”转身欲离去。
“等等。”颜如雁叫住他,恍然大悟,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咬了咬唇道:“你方才的所为,是她教唆的?”她,是指颜输棠。
“与你何干。”
更多的是颜恒良看不惯颜如雁,故意煽风点火。
而后,颜如雁唤退一干侍女,将何氏拉到内室。
何氏冷眼看着她做这许多掩人耳目的事,问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说?”
“姨娘恼我,可你知道么?若是夫君为哥哥欺公罔法,圣人知道的话,会对夫君失去信任。”
“姐姐意外回来,一入王府就指出我怀有身孕,应当有些察觉到是我们送走的她。我们如今算是进退维谷,自身难保。”
“何况夫君说,哥哥仰仗着王爷之孙这层身份,就算事迹败露,也造不成致命影响。圣人顶多会让人严加管教。”颜如雁照着赵璟所述分析。
何氏眼波微转,沉思片刻,也觉有道理。
颜如雁回想自幼被颜恒良欺负,何氏回回都站在哥哥那端训斥自己的一幕幕往事。
内心委屈,一股脑又吐露,“前几日我出阁,深陷是非中,姨娘只顾着照顾在喜宴上喝醉酒的混账哥哥,不来帮我说情。可姨娘要知道,哥哥从不拿我娘俩当亲人看待的。眼下他被三姐姐诓骗,竟信了三姐的话当着众人面害我,指不定将来会发生何事。”
“若姨娘还疼惜我,念在你我是母女,就帮帮我。”
颜如雁说着,眼泪又要滚落。握住何氏的手,低下头去,模样摆得极可怜。
“你要我做甚?”何氏道。
她看着女儿的模样,嗟叹一番,若与她贴心的雁儿是个男孩,也不必将所有希望系在不成器的三郎身上。
颜如雁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只白瓷瓶,准备它多日,却没机会送进王府。
谨慎递于何氏手心,以免隔墙有耳,凑到何氏耳边低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