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安郡主,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干的是讨饭的活儿,要是穿得比旁人还好,岂不是没活路了?”老人话一出,乞丐们纷纷掩唇轻笑。
笑得畅快、真诚,叫人看不出有嘲讽之心。
苏锦年仍是红了脸。
“我们昨日领的米和衣裳棉被,都放在月老庙由玲琅姑娘守着了!”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乞丐得意地说道,“她说会替我们保管,以后再用。”
“你们就住在月老庙吗?”苏锦年话刚问出,老人脸上便露出羞赧之色。
“我们以往都住在破庙之中,可谁知前一阵子玲琅姑娘和公子寅将破庙修葺、翻新,我们倒是不好意思进去。”老人骚了骚银发上的污垢,“好在玲琅姑娘给我们修了一间小屋。”
就是庙后临时新搭的那间茅草房。
苏锦年突然想起。
“老人家,玲琅这阵子过得如何?”
苏锦年知道直接去问玲琅,必然只有一个答案,只能求助于他们。
老人脸色一变,说话间气也急促起来,“近日好倒是好,可自从昨日郡主在月老庙施发东西,有些村民便无时无刻不守在那儿,真怕玲琅姑娘应付不住!”
方二木那群人挨了教训,居然还敢来?
苏锦年目光一冷,“我们去瞧瞧。”
“不,我不去!”安宁刺耳而沙哑的声音出口。
随即,她双腿一蹦便跃出好几丈,“我要这个……男人!”
她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之音,眼神朝山洞扫去。
她眼里的凶狠仿佛与生俱来,只有看向老人之时才会缓和。
上官镇珏内心有些不安。
“不行,你得和我们一块儿走!今日就是回来接你的!”老人拍腿喊道。
安宁噘着薄薄的嘴唇,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在他们身后。时而一蹦,时而一跳,满是野兽之姿。
直到黄土大路,苏锦年才回头。
“老人家,你年轻时爱爬山?”她试探问道。
老人点点头,浑浊的眼里顿时闪出光亮,“是啊,那时手脚利索,上山下水,除了得守在农田那些日子,我便老爱往深山里跑!老伴儿为此还说过我不少回呢!”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黯淡下去,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一转眼,我在当乞丐已三十年了。”
他抬起手,露出皱巴巴的左手。
苏锦年和上官镇珏不由得一震。
那只手,蜷缩得如同鸡爪,比右手生生小了一大半。
“七爷爷才不是因为这手才当乞丐的!”一个小乞丐似是瞧见上官镇珏的不悦,大叫起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不光打断了七爷爷的腿,还占了他的田地和房子,他才来到京都!”
苏锦年本想问七爷爷是否瞧见过有人上苏安山,听到这话,脸色一变。
“抢占田地和房屋?”苏锦年提亮声音,继而看向上官镇珏,“七爷爷,不知你老家在何处?那纨绔子弟又是何人?”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记不清了!”老人笑着摆摆手,行走间双腿一瘸一拐。
苏锦年看向方才说话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眨巴着眼睛,“我们的老家在漳州,听七爷爷说,那人当时是新上任的漳州知府!”
“小菜,别说了!”老人眉头一皱,不愿再提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