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似乎意有所指，戴星礼睫毛颤了颤，背对着他抿了抿唇：“骑马累什么？”
靳斯言似乎叹了口气，很轻，但因为两人离的距离太近，戴星礼还是一下就捕捉到了。
她只听到对方在她耳边嗓音低低沉沉的说：“你知道，我指的什么。”
戴星礼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嗓子都干了。
她舔了下唇角，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那你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你每天这么活着，不累吗？”
戴星礼顿住。
“宋锦行、安然、南安泽，”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他吐出，极为清晰的在她耳边：“仇恨，真的有那么大吗？为了这些，你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那一瞬间，戴星礼的大脑完全混乱起来。
她知道靳斯言的厉害，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对方发现不一般的存在。
但她没想过，自己的复仇，也被对方察觉。
是因为自己平时展现的……过于明显了吗？
“戴星礼，”靳斯言很轻又极重的念出这个名字，这似乎是靳斯言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唤她的大名，却让戴星礼心中纷乱的更加厉害。
靳斯言把两只马绳都交给了一只手，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拉过了她的手，又把她微蜷起的手指，一根跟的拉开，摊平在两人的视线之下，摊平在这盛满阳光的天空之下。
“这个名字，不知你父母取的含义。如果是我，我觉得应该是：戴着星星的降落人世，最好的礼物。”他轻声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双手，很漂亮。”
戴星礼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那样子，又似乎并不是。
戴星礼可以肯定自己做的最后的那件事，除了和她交易的那位，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而估计，也只是靳斯言顺着那些的蛛丝马迹，隐约所能猜想到她想做的。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戴星礼把这几个字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忽然下定了决心。
晚上吃了些东西，靳斯言先行把童怡然送回了家，两人这才行驶车往回去。
路上，戴星礼收到了一个短信。
——一切准备就绪。
戴星礼指尖顿了下，回复过去：算了吧。
对方很快回话：？
戴星礼无声笑了下：帮我看严点，其他的算了吧。钱照付。
对方于是没了话。
戴星礼按之前自己给出的承诺，把那从安联手中坑来的两亿，一丝不动的全都打给了对方，这才闭上了眼靠着后车座的椅背休息起来。
前边开车的靳斯言透过后视镜往后看来：“累了？”
“是啊，”戴星礼懒洋洋的回复：“突然很困。”
“马上到家了。”
戴星礼没再出声。
她心底还在想着靳斯言说的那句话：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所以，我没做。
她以为，她今生的所有都是要献给仇恨和黑暗，踏破这地狱的血腥，从此暗无天日。
却从未曾想过，有一君乘着黑骏马徐徐而来，肩上披着星光。路过她身边时，毫不犹豫的把她也拉上了马——
于是那星光，便肆无忌惮的也跃上了她的掌心。
改变了她罪乱的手段，让她依旧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