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门铃大作。
如意华庭是老小区，主门禁趋近于无，上楼也不需要刷卡。
顾央央昨天和宋君娅聊到半夜，凌晨两点多才睡下去，一大早这动静让她烦不胜烦。
走到门边往外头看了眼，谢其琛一张俊脸就这么出现在猫眼里头。
拉开门，她带着起床气，口气有些冲：“你来做什么？”
以往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的人突然频繁出现在生活中，不论是谁都会觉得奇怪。
谢其琛昨天显见是没有怎么睡好，但他已经有些习惯每天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情绪还算平静。
他举了举手头里的塑料袋，“做饭。”
做饭？顾央央觉得不可思议，但就这么一愣神，谢其琛已经走了进来，直接脱了手工西装扔在沙发上，提着塑料袋进了厨房。
顾央央抿了抿唇，关上门去洗漱。等出来的时候厨房响着水声切菜声，随之而来的是肉菜香。
顾央央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衬衫西裤戴着围裙的男人，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谢其琛。
那时她刚从抑郁里慢慢爬起来，一边吃着药一边调理身体，每天醒着睡着都像活在梦里。师父平日里各地接活，师兄被留在家照顾她，但偶尔有事也得出去打打下手。
有一回他们俩人都在外面，她吃了药睡了一天，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痛，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
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又暗，她也没有力气去接。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打开，她撑着沉重的眼皮看过去，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了下，随后一个冰冰凉凉的手搭上她的额头。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忍不住贴上去猫似的蹭了蹭。像是被她的动作吓到，那手顿了顿立刻离开了，连着人影也消失了。
她心底委屈，可也没力气把他追回来，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体舒服了不少，一动才发现额头放着块湿毛巾，床边还坐着个人。
她眼睛睁大，惊讶地看着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少年。
谢其琛嘴唇抿着，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将就吃。”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一碗粥，一口一口喂给她。那粥汤带着点黄，入口有淡淡的糊味，但她就觉得那粗糙的米粒里头带着点甜，一点点滚进了她空空的肠胃中，也滚到了她的心里。
后来在没人做饭的时候，谢其琛总会过来给她做点吃的。十年下来，很少有人知道谢家家主，龙旗科技的老板谢其琛烧得一手好菜，除了她。
这是她小小的秘密，藏在最深处，谁也不愿意说。
没多久，谢其琛将刚做的小菜拿出来，又盛了两碗粥放在餐桌上放凉，收拾干净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顾央央已经自动自发坐在桌边，半垂着眸子，手里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撩着粥。
“怎么不动筷子？”
谢其琛在她对面坐下来看着她。
顾央央的脸很柔和，皮肤白皙，睫毛弯弯。多年锦衣玉食的供养让她对外界的欲望趋近于无，自然散发出一种平和的味道。
这些年他对她总是冷淡，但限量版包包，当季的大牌服装钻石珠宝，无上限的黑卡，物质方面他从没吝啬过。他乐于把她锁在笼子里，认真温养她每一根羽毛。
只是如今，他已经没法再关着她了。
两人沉默着把早餐吃完，谢其琛将空碗拿进厨房，开始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