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他这被欺压的命,在挖了半个多小时以后,他一铲子下去,突然碰到了一块硬东西。
是一个十来公分的长方形玩意儿,像是有一长一短两个部分组成,外面被纸包着,那纸明显受了经年累月的侵蚀,却并不残破。
他拿着铲子扒拉了两下,“这啥?”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滴啪啦啦地掉了下来,转瞬就将他从头到尾淋了个湿透。
他仰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头顶,又看了下已经躲进檐廊的谢其琛,嘴里缓缓冒出两个字:“我……操。”
真·悲惨打工人·白祁将东西捡起来,进了檐廊抹了把脸,“你就不能提醒我一声?”
“来不及。”
“……”
刚刚你要是没有在整理袖扣会更有说服力。
他没好气地把东西丢给谢其琛,“这什么鬼东西?一扒拉就下雨。”
谢其琛捏了捏符纸下的东西,转眼看向屋内。
这个檐廊正好能穿过休息厅看到一楼的情景,刚刚明明还是黑洞洞的大厅,却突然亮起了炫目的灯,高朋满座,宾客如云。屋内柔柔婉婉的歌声慢慢地触碰着窗棂传出来,和雨滴啪啦啪啦的声音奏成了一首奇异而和谐的乐曲。
白祁见他看得入神,也不禁将眼神转过去,却在瞬间头皮轰地一下麻了。
在人群中站着一个穿着绛色旗袍的美丽女人,浑身是血地站在大厅中央,她脸色空洞而苍白,眼睛没有焦距,纤细的手指上染着艳红的指甲,那指甲如同尖刀,所到之处划破喉咙,洞穿颅骨,挖出内脏。
一个个的人影倒下,在身体下洇出一团团的鲜血,慢慢地鲜血连在一起成了血泊,她一脚踏进去,无悲无喜。白皙而纤细的手指下,挂满了一个个的亡魂。
所有的嘶吼,求饶,恐惧,不甘,都像是被窗户筛去了一样,那屋子里传出的只有那绕梁的歌声。靡靡之音和鲜血中的尸体一起交织成诡异到极点的一幕。
谢其琛突然开口:“你说的没错。”
白祁觉得有些腿软,勉强道:“什……么?”
“这确实是鬼东西。她的东西。”
话音刚落,那大厅中央的女人瞬间将眼神射了过来。白祁心头一跳,眼睁睁地看着那黑潼潼的瞳孔睁大,睁大,仿佛晕开的墨迹一般,瞬间将半张脸占领。她的嘴巴渐渐裂开,牙齿就仿佛鲨鱼的尖牙一般咧在外头,舌头慢慢地,慢慢地,突然射向白祁!
白祁一声卧槽还没发出,就被谢其琛一下扑倒,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舌头仿佛长棍一般,穿破玻璃在谢其琛身后发出翁的一声,随后缩回。
明明腿脚不便,但谢其琛依旧身手极快地起身,转瞬在面前捏了个咒印,嘴里喃喃:“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急急如律令!”
那咒印倏地涨大数倍,直直地往屋内而去。白祁才刚刚坐起来,就听到一声惨叫,转眼一看,屋内的灯光瞬间熄灭。
谢其琛走到檐廊边捞起躺在地上的铲子,对白祁说了句:“挡着点。”随即抡起铲子就往玻璃上砸过去。
那玻璃本身就被舌头穿了个洞,如今一砸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白祁一手遮脸,目瞪口呆:“你干嘛?”
谢其琛将铲子随意一丢,捋了捋袖子,瞥他一眼,一脚跨进窗户:“上帝给你关了扇门,总会给你开一扇窗。”
白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