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猜测，顾央央又仔细看了圈房间的装饰，突然目光一凝看向床头微微鼓起的铺盖。
她直接走到床前，将被血浸透的被褥一掀——一个苍白但带着血渍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嘴唇干涸，双眼微张，那眸子甚至已经带了些灰。他的身躯已经陷进了被褥里，看不到一丝痕迹，只剩一张脸还在上面，就仿佛陷入流沙中的旅人，已没了气息。
瞳孔剧烈收张，谢其琛立刻上前将她拉进怀里，将脸按在胸膛上：“别看。”
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给了她些许安全感，但依旧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咬牙：“是……是林奇吗？”
谢其琛神色复杂，轻轻“嗯”了一声。
顾央央闭了闭眼，她应该猜到的，关呙和林奇是师兄弟，关呙的道行明显更深，又是同时消失，一个被吊在了房梁上，另一个怎么会安然无恙。
想起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那个奇怪的，不带感情的男声，如今却能反应过来是林奇临死时被控制着发出的声音，明明是带着即便挣扎也无法逃过的恐慌，他们都没听出来。如果关呙或者李松在这儿，他或许不会死。
谢其琛感觉到胸口的小姑娘沉重的情绪，他眸色一暗，顺着她的头发道：“不是你的错。”
半晌，顾央央抬起头来，眼眶泛着红：“李松说的没错，一个煞造不出这个界。他师傅和三个大师同时过来收煞没收成，这才让煞留在这这么久，可他们没碰到过这个界。”
谢其琛明白她的意思，一个煞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造一个界。天道轮回，强大的力量对应的是献祭和牺牲，不是自己就是别人。
但此刻再说其他也没太多用。
他将她带出房间，淡淡道：“我来和李松说。”
李松此时还在楼梯口守着关呙，听到谢其琛的话，他一张脸瞬间惨白，放下关呙的身体就跌跌撞撞地跑进房间。一阵寂静后，房中爆发出凄厉的哀嚎。顾央央有些不忍地别开眼。
谢其琛握着她的手，对白祁道：“我和央央上三楼，你和李松还有关呙就呆在这，不要走动。”
白祁垂着眼没说话。
不一会李松出来了，他神色怆然，带着显而易见的失魂落魄。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明明只是除个煞，会搞到师傅昏迷不醒，师叔身亡的局面。
听到谢其琛的建议，他看了眼关呙，摇了摇头：“我得上去，那东西连我师叔都杀了，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们门派虽然不如唯青山门，却也是汝城的大派。如今师傅和师叔都没了指望，如果他最后没拼死搏一把，万一被其他人知晓，师门都可以不用留了。
在风水界，有些时候名声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谢其琛略想了想，也同意了。如此一来，也不能把白祁一个人丢在楼下照看关呙。
“那就一起走吧。”
……
顾央央扶着谢其琛，白祁和李松两人扛着关呙。谁看了都要摇头喊一句老弱病残。
几人上了楼梯，没两步就到了从未踏足过的洪公馆三楼。
界中的三楼没有现实中的那么阴暗，甚至因为阳光角度的关系，甚至比二楼还要敞亮些。现实中明明是大雨倾盆，界内却是逢魔时刻。
橘红色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洒进屋内，将整个空间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烫金色。红色的地毯崭新，微风吹来，甚至带着丝栀子花香，端的是一片岁月静好。
白祁皱了皱眉：“这里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