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没再说话，继续往上爬。
这回楼梯没爬几层就到了头，一转过去，眼前一阵光亮，耳边喧闹万分。
宽阔明亮的大堂，白色耸立的罗马柱，奢华的法式家具，漂亮的繁复花纹附在窗棂上，水晶灯璀璨夺目，正是洪公馆的大堂。可这个大堂与剧组布置的那个显然有着天壤之别，不仅仅是那些家具的档次，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几乎没有时间的刻印。
这或许才是在湮没在历史中的真正的洪公馆。
然而在他们出现的瞬间，那近乎嘈杂的喧嚣突然消失，只剩一直引导着他们的咿咿呀呀的歌声，还在大堂的留声机里缭绕。
顾央央想也没想，直接抬步进去，手突然一紧，回头一看，谢其琛沉着眸子拉着她：“我先。”
见她想要拒绝，他率先开口：“别闹。”
顾央央抿了抿嘴，退了一步，两手扶住他：“走吧。”
谢其琛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衣渗进来，勾了勾唇。
白祁在后头看着他们相交的手，有些磨牙。
李松跟在最后，看着空空****的大堂，缩了缩头：“见鬼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也是顾央央的疑惑。一般界的形成是因为灵体放不下一些东西，故而不断循环那一段记忆。但一段深刻的记忆里头，不会没可能没有人。
谢其琛突然顿住，看着地板淡淡道：“谁说没有人。”
大家愣了愣，随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光亮可鉴的棋盘格地板上，洇着一个个微不可查的不规则阴影。仿佛是因为过于明亮的灯光而稀释了的影子一般，一个，两个，圆的，方的，更多的是不规则的。阴影聚聚散散，就像是觥筹交错，窃窃私语的人群，从门口一直到楼梯，将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名利场的气味。
白祁搓了搓手臂，低声道：“太邪门了。”
是啊，太邪门了。她从没听过一个界里头，连人都只剩下影子的。
如果一个界里头没人了，要么就是这些人无关紧要。但这灵体即便耗费法力也要让他们的影子存在，就不会是这个结论。这样推算就只剩一个可能，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了，更准确地来说，是被界的主人杀了。
谢其琛眸光闪了闪，看了眼留声机：“去二楼看看，绕着走。”
明显谢其琛的想法和她一致。如果真相确实如此，这些阴影恐怕也带着怨，能不碰就不碰。忍不住略数了数地上的阴影，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四人屏气凝神地穿过看不见的人群，走上转角楼梯，一上二楼，几人皆是一僵。
顾央央扶着谢其琛的手忍不住缩紧，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是……关先生？”
话音未落，跟在后面怔了半晌的李松已经“嗷”一声扑了过去，紧紧抓着吊在半空中飘**的身子，泪流满面，嘴里胡言乱语，“师傅，师傅！你怎么了，你别死啊师傅！”
白祁盯着关呙皱眉，挤开谢其琛走上前，对李松道：“我抱他下来，你托着点。”
说罢便一个用力，将关呙的身体抱了下来。
关呙脸色青白，胸口几乎没有起伏，白祁上前探了探关呙的动脉，松了口气：“还活着。”
李松一把泪一把鼻涕嚎得夸张，顾央央也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心眼又没什么本事的人，却有着拳拳的一颗尊师重道之心。果然看人不能看单面。
白祁站起身，一回头碰上谢其琛颇有深意的眼神，突然笑了：“怎么？没想到我不怕？不瞒你，怕是怕的，但让小姑娘挡在前面，我还做不出来。”
顾央央皱着眉喃喃道：“它到底想做什么？”
谢其琛突然伸手摸了摸墙纸，道：“剧组最开始出现问题是在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