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生病的沈阔也早就已经感知不到正常人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
他们生的病是情绪病。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生生地按在了水里,可以呼吸,好像不太影响生活,然而却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仿佛和正常人之间总是隔着什么东西。
笑不会笑,哭不会哭。
与生俱来的,情绪上的本能都消失了。
连爱一个人,和被爱的能力都没有了。
可沈阔至少在治疗,他察觉到的不是那些与正常人之间的不同,与姜晓晓完全相反的是,他察觉到的是周窈窈与他的类似。
那些沉默的、孤独的,难捱的瞬间。
无缘由陷入沉默的瞬间。
这个病,很难依靠个人意志就能够治好。
但前提是,周窈窈必须要主动积极起来。
沈阔安静地看着周窈窈,没有人注意到桌子下,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为紧张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是不是生气了?
是不是不想让他把这些告诉其他人?
会……答应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周窈窈又抬眸看向沈晴雅,淡声说:“劝我?怎么不劝他?”
“什……什么?”沈晴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诧异地看了一眼沈阔,发现他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又疑心周窈窈说的那个人是顾辞远。
她沉默一瞬说:“我会去劝顾辞远看病的,但他现在有点神经质,太偏执了,不……”
“是沈阔。”周窈窈又说。
沈晴雅这次才真正的震惊了,她转头去看沈阔:“不……等等!”她冷静了一瞬,才问,“我哥怎么了?”
“暴饮暴食,睡不醒,胃肠炎……”周窈窈其实早就已经把沈阔这段时间的情况都看在眼里,“你甚至没有发现他的话都变得多了?”
沈晴雅还真的没有发现,沈阔对她说的话,依旧那么少。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这个症状,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周窈窈没有什么表情地说,“应该和我一样吧。”
安静。
沉默的安静。
沈阔放松了身体,缓缓地靠回了椅背上,从纸盒里拿出一根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这一缕青烟里,他问:“怎么发现的?”
像你发现我一样发现的。
这句话,周窈窈在心里回答。
她偏过头,去看沈阔,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神经质一样的头疼。”沈阔老老实实地交待,“虽然睡得多,但基本都在做梦,睡不醒,没有什么精神处理工作。”
“嗯。”周窈窈点了点头,“还有其他的吗?”
“除了胃不舒服,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沈阔小心地动了一下,让袖子老老实实地把手腕遮住了。
其实就是几个烟疤。
不是故意的,等意识到的时候,灼烧的疼已经传递到了大脑神经。
周窈窈干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解开了他的袖口。
“窈窈……”沈阔不太配合,反手扣住了周窈窈。
周窈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沈阔,如果你想我现在就走,以后和你没有任何联系,那就不要让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