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通周窈窈,更说不通沈阔。
沈阔回到大平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的时间了,平时这个时间点,其实他都在加班。
今天因为陈氏的事情,他几乎是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就来找周窈窈了,不过在车里和沈晴雅通过那一次电话之后,他倒是也没有莽撞地冲上楼,而是选择静默地站在原地。
直到九点之后,才等到了下班的周窈窈。
沈阔用带血的那只手,打开了门,走进去,他盯着满是鲜血的绷带看了几秒钟的时间,又拿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一个电话。
家庭医生来的很快,拆开沈阔手上的绷带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紧了,眼神多少也有点不恨铁不成钢。
“沈总,你如果想要为难自己,这个绷带也没有再包扎起来的必要。”
沈阔垂眸,半响,才哑声说:“抱歉。”
家庭医生的动作很快,重新上了药,又给他包扎上了。
沈阔的伤口很深,几乎能够看见骨头,可见当时他多用力,但实际上,他回想起来,并不记得到底有多疼。
也不是故意的,他当时只是想要切一点水果吃而已,回过神来的时候,刀子就已经切入手掌里了。
家庭医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包扎完了之后,才说:“我不知道您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我还是建议您,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四个字一出来,沈阔的表情更沉了。
沈家每个人都有一个私人医生,一对一负责沈家人。
沈阔的家庭医生从他很小开始就已经在照顾他,只要沈阔稍微有点不舒服,家庭医生都会及时出现,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就只是比普通的病患和主治医生之间更亲密一点。
家庭医生也姓沈,叫沈从叶。
沈从叶大概从沈阔十几岁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当时也稍微暗示过,不过不知道是沈阔当时没开窍还是其他的缘故,总之沈阔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之后几年的时间里,倒也没有发生让沈医生担忧的事情。
唯独沈阔刚管理公司的那几年,也确实出过一两次的意外,然而鉴于沈家的复杂性,沈医生在沈阔的暗示之下,将这些事情都藏得死死的。
这一次,虽然沈阔真的受伤很严重,但沈医生却有了另外一只鞋子落下来的踏实感。
果然,他的判断不是假的。
沈阔起码是有轻微的抑郁症。
想来也能够理解,随便哪一个正常人从小到大在一个扭曲的家庭里长大,而本人又格外的沉默寡言,没有任何发泄情绪的渠道。
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
沈阔还只是抑郁症。
只要他积极配合治疗,应该不是多大的问题。
但,沈阔偏偏不肯。
“麻烦沈医生了。”沈阔冷淡地说,“这个建议,我会考虑的。”
在沈阔这里,会考虑等于不考虑,等于不会执行。
沈医生如同每一个医生一样,语重心长地说:“沈总,不要觉得抑郁症不是病,它会无声无息的入侵你的大脑,会蛰伏起来,在某一个你脆弱的时刻,忽然冒出来,狠狠地咬你一口!”
沈阔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