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二丫她们躲在门外偷听,什么也听不见,后来又跑到隔壁房间贴在墙壁上听了一会,只听到三少奶奶的奶妈一直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小云,汇声汇色地说着。
接着听到大少奶奶“啊哟”一声:“你们还真跑去听门呀,小心,别叫她知道了,有你们好看的。”听这口气,竟是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难怪下人们有恃无恐。
“我才不怕她,连老公都不喜欢,就算是主子又有什么好怕的。”小云不屑一声,接着不忘夸耀道:“哪像您,别说大少爷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全家上上下下哪个不疼。”
话糙理不糙,看来,没老公疼的女人就是没人权。
“早。”
乔念伊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地走了进去。
小云哼了一声,倒是大少奶奶看到她,颇是亲热地指着对面的座位:“快坐下,爷爷和爸妈他们习惯房间里吃早餐,我老公一大早飞到美国去了,洛伽在睡懒觉,三弟又一晚上没回来,我正愁没人陪我吃早餐呢。”
在她说到“三弟一晚上没回来”时,佣人们都无声地笑了起来。
“大嫂,你喜欢喝燕窝啊。”乔念伊若无其事地坐下,喝了一小口牛奶,拿起叉子一边切割面包一边闲话家常。
秦可馨好看的眉眼微微舒展,浅浅一笑如春风拂面:“每天早上喝一盅,多年的习惯了,一天不喝就像少了什么似的。”
“燕窝不就是燕子吐的涎,恶心死了,反正我是从来不喝它的。”乔念伊状若无心地来了一句,随即醒悟过来:“我随便说的,大嫂别介意。”
人家能不介意吗,只看对面的秦可馨含着一口燕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唉,我一想到自己成了洛家的笑话就整晚睡不着,睡不着怎么办呢?只好看书打发时间,昨天晚上将人体解剖看完了,大嫂,要不我给你讲讲人体解剖的过程?”
意思是我一呕气便睡不着,睡不着只好看书,看完书喜欢找人讨论。
NoNoNo,秦可馨吓得花容失色。
“好啦好啦。”她可不愿意听课,讲的还是什么人体解剖,当即举着双手示意别往下说了:“我保证以后没人再敢嚼你的舌头,谁要是再敢笑话你,我剪了她的舌头。”
“谢谢大嫂,你太好了。”乔念伊双手合十,冲着对面的人谢得那叫一个真诚无比。
对洛枫,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往后三少爷不待见三少奶奶的故事只怕天天都会上演,豪门是最不讲温情的地方,对于一个不受丈夫宠爱的女人,没事拿来嘲笑两句会被大家视作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这下好了,有了大少奶奶作保,耳根总算可以清静了,那些伤不了人却足以影响人心情的闲话算是听不到了。
吃罢早餐,她去洛枫别墅取了当初委托他拍下的那幅画,前往静宛山庄拜访钱老。
钱老虽无官无职,却是中央的高级智囊,可谓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说句话的份量自是不言而喻,此次前来C城,一是调研,二是养病,算是公私兼顾。
这样的大人物自然不是随便可以见的,幸好唐老夫妇打了招呼,是以警卫员通报过后便放了行。
“钱老在书房,请跟我来。”一名工作人员客气地将她引进去,并上了茶,这才退出去。
书桌前挥毫泼墨的老者,精神矍铄,于书卷气中又自带一股威仪。
“钱老。”乔念伊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钱老放下毛笔,轻轻扫过来一眼:“听唐老介绍你是乔家的女儿,乔静娴是你什么人?”
她有些吃惊,钱老居然知道妈妈的名字,难不成以前认识?
“乔静娴是我妈妈。”
钱老“哦”了一声,仔细打量她两眼:“你一点也不像她。”
“您真的认识我妈妈?”应该认识无疑了,只是乔念伊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双目,这一切未免太巧了。
钱老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神情陷入沉思,唇边润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岂止是认识,当年我还我追求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