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天气渐冷。
阮溪婼又是大病初愈,红袖盯着她穿了好几层,又裹上了银貂制成的披风,这才陪她自正门出了府。
她已然有许久不曾在府中露面了,殷柔时间一到,已经从祠堂被放了出来,远远的看到她便绕道走了。
阮溪婼故作没有看见,连眼色都没有给一个,红袖嘟囔道:“小姐就是太好脾性了,才任由这些小鬼欺负。”
“别人什么都没做,你就已经气成这样,也太沉不住气了。”阮溪婼失笑,打趣道。
怪不得容玙将红袖给了她,想必也实在受不了这丫头聒噪的性子。
“红袖是替小姐不值,掏心掏肺的对她,谁想到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出来。”
阮溪婼心想,这红袖在面对大场面的时候,临危不惧,沉稳从容,说话言辞有据,不卑不亢,避开人之后,倒是率性坦诚,有话说话,从不藏着掖着。
倒是很对她的口味。
“算不得掏心掏肺,也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纠结了。”
阮溪婼像是拍小白一样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莞尔一笑。
红袖一脸黑线,不满道:“小姐!”
“好了好了,快些走吧。”
阮溪婼二人说笑着便出了府,果真看到一个老道士围着相府的大门不远处转悠,还时不时的斜眼往相府的大门瞅上一眼,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道长可有事寻我?”阮溪婼缓步走去,就见那人身上的道袍有些破旧,手上的拂尘也毛都要秃了,看上去有些年头。
“小姐自何处来?”那道长一看到阮溪婼双眼一亮,快步上前。
红袖见此,连忙挡在二人的中间,怒道:“道长,莫要失了礼数!”
老道闻言,突然躬身施了一礼,笑道:“小姐见谅,小老儿远道而来,为的就是见小姐一面,一时情急,失了礼数,小姐莫要见怪才是。”
阮溪婼淡淡一笑,“道长客气了,不知道长徘徊数日,是想要做什么?”
“小姐自何处来?”他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一个问题上。
“你这问题好生奇怪,我们自然是从相府而来。”红袖总觉得眼前这个道人神神叨叨的,奇怪的很。
“小姐呢?”老道笑看着她。
阮溪婼不解,她自何处来?不就是自……突然,阮溪婼心底发寒,瞳孔猛的一缩,对上了老道士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此处人多眼杂,不如道长与我进府说话吧?”
看来有些事情她还是要问个清楚,她总觉得这个道人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恭敬不如从命。”老道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大笑两声,便抢先一步朝着相府的大门走去。
这次有阮溪婼相伴,侍卫自然再不敢拦着。
谁知他却是走到相府的大门前站定,看着那两个威风凛凛的雄狮,又看了看相府的匾额,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感叹了一句,“相府富贵,血浪滔滔啊!”
阮溪婼淡笑,“乱世之中难有祥和,怕是只有佛家清净之地方得一片净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