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按理来说越鸢儿抽了她那一鞭子差点要了她的半条命,又多次找她麻烦,她应该是容不下这人的。
但对于越鸢儿,她的心中始终都存着一些温柔和感激。
那年南朝与赫里交战,司寇珩奉命出征,当时他旧疾未愈,伤寒病重昏睡不醒,眼见关塞难保,此役若败,圣上必然借题发挥,处置于他。
她知司寇华与赫里通信多年,利用相府与司寇华的关系偷走其印鉴,模仿他的笔迹与赫里传信,诱使赫里十万大军转道勾栏栈道,称与其内外联手,活捉司寇珩。
又告知聆歌这番计划,聆歌携鬼影以及司寇珩身边一位通通晓星图命理之人,观星图,知天时,调兵遣将,埋伏多时。终遇天降暴雨,富水河水位暴涨,炸山引水山体崩裂,将赫里十万兵将活埋于勾栏栈道!
南朝大胜,赫里与司寇华决裂,她也因此被司寇华发觉了异常,派人追杀。她一路逃窜,最终伤重从山坡上跌落坠下,再醒来时,已经在越鸢儿的马车里。
“谢谢。”她睁眼后,越鸢儿正在给她上药。
闻言,她只是微微一愣,眸中浮现了一抹讥诮,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在救你?我只是不想你死了之后,这世上便只剩下我一人这般可怜而绝望的爱着。”
她是只想要多一个人陪她熬着受着,因为同病相怜,因为同样为了一个男人奋不顾身,牺牲一切。
阮溪婼却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更多复杂的东西,如怜惜,如同情,最后都化作深深的无奈和悲凉。
“郡主以为,若我们心意相通,郡主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吗?”
阮溪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可笑,她们依旧还是以情敌的身份对峙着,唯一不同的是,她如今被他爱着,而越鸢儿,则是像走在了一个怪圈上,重复着相同的命运。
“你看不起我!”她勃然大怒,可在对上阮溪婼平静的眸子时,那怒火却忽然熄灭了,嗤笑了一声,自嘲道:“算了,是我自视太高。”
阮溪婼叹了口气,“郡主,莫要太过执着。”
她不知越鸢儿能将这番话听进去几分,但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现在看你也没有之前那么不顺眼了,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她抿唇一笑,苦涩道:“不然不就证明了,我真的错了嘛!”
那么多年,追在他的身后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突然放弃,就好像是心被挖空了一块,空落落的。
阮溪婼莞尔一笑,“正好,我也并不喜欢郡主。”
越鸢儿气笑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突然认真的说道:“若是没有九皇叔,或许我们会是朋友。然而,这一生你我为敌已经注定,等来世若你愿意,我越鸢儿交你这个朋友。”
阮溪婼淡淡一笑,“好。”
二人相视一笑,越鸢儿转身走到门前,背对着她说道:“我不会放弃的,明知前面是万丈悬崖,我也不会回头。”
“我知道。”阮溪婼答道。
越鸢儿轻笑,抬手推开门,走了出去,空气中幽幽的飘着一句话,“我踏出这个地方,来日再见,你我依旧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