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生好笑地低头轻唤了一声,“梳灵……”声音被淹没在细细的风声里。
我就像是一个路人,不经意间瞥见了另一个夏梳灵,也算是明白了为何陈衍生对夏梳灵会毫无原则。
之前,我一直以为陈衍生爱的夏梳灵,是锋芒毕露的张狂,而这几日却又见着夏梳灵那浅笑低吟的温柔,一笑可抵三月春风扶弱柳,回眸可当潺潺溪流水……
忽的陈衍生瞧着我轻声地道:“明妍,你也睡吧。”很温暖的一句话,却是被他说的生硬疏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同语不同情吧。
我勾唇一笑,侧着头闭眼而眠,可是心里却是苦涩得很。
夜间最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风声浪声一直回想在耳边,似是谁那深沉的叹息,又像是谁那愉悦的歌声。
我紧紧的闭着眼,咬着牙,努力的让自己睡过去,可越是这样,我便是越清醒,久久都无法入睡,手都枕麻了,想要翻身,却又怕惊动了陈衍生……
陈衍生却是轻声地道:“明妍,你还没睡吗?”
突如其来的话音,吓得我身子一抖,转头看着一脸浅笑的陈衍生,无奈又无语地说道:“我睡不着。”
陈衍生呵呵笑了两声,道:“也是,你今天昏睡了一下午。”
当时那么大的风浪,我也能睡过去,我也是厉害,想到当时我自己为是想要伟大的牺牲自我,成全他俩,我感觉我就是脑子进水了!幸好有陈衍生,幸好陈衍生还顾念着几分情意,不然我真的就尸沉大海了。
想到陈衍生不抛弃不放弃,心里头有些小欢喜,虚荣心使然,想要得到更多,故意笑着问道:“当时那么大的风浪,你们是怎么带我离开的?”
陈衍生瞥了我一眼,笑看着夏梳灵,轻轻别了别她的头发,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然后再是抬头对我笑道:“是梳灵,是她让我抱紧你,她扣住我,我们仨抱成一团,顺着水漂过来的。”声音里带着对夏梳灵的赞赏!
我以为陈衍生会说的十分的艰辛,毕竟当时的风浪真的大,可他却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就将我给忽悠,顺带着又无声的夸赞了夏梳灵两句。
就像是一盆冷水过来,直接扑灭了我的希望之火,可我还是不死心地又问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放手?”提到关于死亡的事,我神情也就严肃了起来。
陈衍生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兴致,淡淡的笑了笑,抬头又望向远方,海上银光一片,并且还**漾着那清冷的月色。
我心下也就没了底,躺着仰头看着天,心里似是平静着。
陈衍生默了片刻,却是又突然叹息地说道:“明妍,梳灵她是真的关心你,只是说话有些不好听,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你好。”他的脸色,他的声音都很是复杂,让我有些烦躁有些闷气儿。
我勾了勾唇,抬眸瞧着陈衍生,笑道:“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有些矫情?有些不可理喻?”带着一种自暴自弃颓废气息。
自从决定留下的那一刻起,我好像就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尤其是醒来之后,一直不爽夏梳灵!
陈衍生侧了侧身子,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夏梳灵沉沉的睡着,脸上一直带有浅笑。
陈衍生低头碰着她的额,微微蹭了蹭再是抬头看着我淡声说道:“那倒是没有,个人经历不同,所处的位置不同。梳灵从小活得苦,她遇到危险,第一在意的就是能不能活下去。虽然这些年已经没有什么事或者人可以成为她的噩梦,但是她那求生的习惯却从未放下。”
听他这话,我瞬间就回想到夏梳灵还有几个救生圈,陈衍生回答说还有四个时的场景,夏梳灵一开始对我留下还是不冷不淡的,可听到陈衍生说还有四个她就立马转头开始说教……口口声声质问我什么留下,谴责我拖了他们后腿,现在听陈衍生一说,大概就是所谓的信念不同吧。
夏梳灵睡得很是香甜,匀速的呼吸声像是清清的流水缓缓注进了心扉。
我笑问道:“衍生,你对夏梳灵的过去了解几分?”声音清浅,眉眼含笑。
陈衍生却是勾了勾嘴角,直直地望着我,轻声说道:“明妍,你想问的大概不是这个问题吧。”他声音温柔,笑意清明,可那话却是让我有些心虚。
风声依旧,涛声如常,月色撩-人,我直直的望向陈衍生的目光,诚实而又微郝地说道:“以前你有说郦家是我们亏欠夏梳灵,郦家的事是咎由自取,我想知道原因。”
陈衍生微微默了一下,而后又皱眉轻声相问道:“你知道安宁鞋厂吗?”
安宁鞋厂?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具体什么的我却是想不起了。这与我们郦家又有什么关系?与夏梳灵又有什么关系?
轻轻地摇了摇头,陈衍生的目光却是突然沉重了起来,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些阴沉,渐渐的他的目光越过了我,直直地望向身后的那片银色大海,神色恍惚语气沉重,“当年安宁鞋厂是梳灵爸妈的产业,梳灵也算是千金出生,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可是后来安宁鞋厂破产了,这一切都破灭了,而收购安宁鞋厂的正是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