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凡凡在我心中又到底算什么?算是一个帮我重新夺爱的工具吗?可我好像也对凡凡付出了很多的感情吧?如果不是因为心中的那点儿执念,我会拼死将他生下来吗?
这一刻,我好像也看不懂我自己了,我感觉我自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这样想着,心里也就沉重了起来,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而明睿却是以为我在担忧着凡凡,轻轻地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只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术房。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房嗞地一声就开了,我赶紧站起来跑了过去,拉着出来的那个医生,急声问道:“医生,怎么样了?凡凡还好吗?”
那医生却是一眼凝重地说道:“病人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并且手术造成大量出血,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失生命,请问是继续治疗,还是……”
我急声地打断他道:“继续治疗!”
他却是又递给我一份文件,公式化的淡声说道:“那请签字。”
我快速的签完字递给他,他却是急忙的转过身匆匆的进了手术房。
待房门关上那一刻,我感觉我整个人身上的血液都是凝固着的,明睿扶着我坐回了长椅,而这一次,我却是没有再胡思乱想,只是一直担忧地看着手术房,除了焦虑之外,我更多地却是愧疚。
想想凡凡已经出身五个月了,之前一直都是安德烈替我照顾着,我也就一天天把他带在身边,高兴的时候就逗他一下,不高兴的时候,见谁都不顺眼。以至于离开安德烈,回国之后,我对凡凡的生活起居一无所知,对他的哭闹束手无策。作为一个母亲,我想我是不称职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房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了,可是我却是没有勇气上前去面对那一切,我怕,我害怕着,我害怕这一切偏离我们的想象。
但终究要来的你躲不过,勉强搭着明睿一步步的走到手术房门口,颤抖着声音问:“赵医生,怎么样了?”
而那赵医生轻轻解了口罩,擦了擦额上地热汗,这才轻声地道:“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蓦的,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下去了。
接着我又和明睿一起守在凡凡的床前,凡凡仍旧睡着,只是他现在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吊着液瓶,那晶莹的药水,顺着针管一点一滴的流进他的血液里。
我轻轻地拉着他的手,低喃着说了一声“凡凡,对不起。”又将他的手放了进去,轻轻地替他盖好被子。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淡笑着看着凡凡,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睿打包了一些粥菜回来,轻声地说道:“姐,吃点东西吧。医生都说了凡凡没事了。”
我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接着又淡声说道:“我想看着他醒过来,只有他醒过来,对着我笑,我才能安心。”看着凡凡勾唇轻轻的一笑。
随即又抬头看着明睿,一脸犹豫地问道:“明睿你说我是不是对凡凡太冷淡了。”心中有些忐忑。
明睿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严肃地说道:“姐,我不知道你对凡凡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但既然你辛辛苦苦的把他生下来,那你就应该好好对他。”
原来明睿他也知道我对凡凡不够上心,看来我这个母亲做的很是失败,我苦涩的一笑,“我以为我给他的关心已经够多了,我也以为……”
话还没说完,明睿却是冷声打断我道:“姐,其实是你忘不掉陈衍生吧?忘不了当初的陈少吧!你一看见凡凡就会不自觉的想起陈衍生,然后心中就会不安宁,自然而然的就对凡凡冷淡了,虽然你一直克制着自己,但是对于凡凡,你好似从来没有全心全意的去爱护过吧?你关心着方医生,你紧张着陈衍生,但是你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凡凡。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明睿的话说的很是直白,脸色也很是不快。
听他这话,我暗了暗眼眸,对凡凡越发的感觉愧疚了,叹息一声,淡声说道:“也许吧,当初想着这是我和陈衍生唯一的联系,把凡凡当成我最后的依靠,才拼命将他生下来,但好像我除了给了他一条生命之外,却是从来都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
也许是看到他那与陈衍生相似的眉眼,在国外的时候这种感觉倒不是很强烈,大概是因为有费洛斯在吧,而一回国,再见到陈衍生,我对凡凡似爱非爱似怨非怨的那种复杂情绪却是显现了出来。
结果却是忘了他是我的儿子,承载了我之前所有希望的儿子……”
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把我所有的想法全部一吐为快,说完之后,却是轻松了许多,又感觉好像有什么事隐隐地浮出了水面。
明睿听完仍是一脸严肃,只是他眼眸之中的神色已经缓和了许多,他沉默了一下,才嘴角微微带笑,轻声地道:“所以,以后好好对凡凡吧,把他真正的爱着护着,而不是对他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