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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歇歇(2 / 2)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他不甘心,他以为只要自己离开瀚宇,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有,除非你和林夕分开,和阮家决裂。”

“不可能,我可以和阮家决裂,但绝不能和夕夕分开。”褚浩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如果夕夕不报仇,掉头帮阮斌呢?”

“你认为她还回得了头吗?”褚瀚伦不是不喜欢林夕,只是睡得太久,场面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了。

“我去跟她说,总要试一试的,你可以把当年何定勋是怎么赶她妈咪出何家的事情告诉她,我相信夕夕是个懂得分明是非黑白的人。”褚浩宇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万事都可以商量,但他知道这一次,只要他放开林夕的手,就永远也抓不住她了。

<!--PAGE16-->“爹地,你相信我,相信夕夕,我们都是你的孩子,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对瀚宇的付出,对你的心意,相信你都感受得到。”褚浩宇蹲下去,握着褚瀚伦的手,目光几近恳求。

褚浩宇的眼神,让他想起自己逝去多年的妻子,想起他们年轻时一起奋斗的场景,“好,你打给她,我们再赌一次。”

褚浩宇的电话没打过去,林夕的电话先进来了。

“浩宇,青铜酒樽的来历查到了,我们见个面吧!”

“好,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直接到公司来吧。”

林夕罗列出一堆简报和几张照片,这是眉国十几年的文物易主情况,因为是跨国,所以一开始阮斌怎么查都差不多,后来有个朋友看见林夕给他的那张样本照片,说多年前再眉国见过,才好不容易打听到消息。

“青铜酒樽有记载的最后的一位所有人,应该是一位华裔商人,姓薛,叫薛运龙。”林夕说着指了指当中的照片一张人物照片,“你们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怎么是他?!”

褚瀚伦和褚浩宇异口同声的喊出来,然后三个人都同时怔住,很明显这个人和禇家的渊源颇深。

这是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久到褚瀚伦都快要忘记,那时候的薛运龙还只是个初出茅庐,从眉国回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华裔。他想在滨海麟州一带分一杯羹,却终究因为不习惯国内的交际方式而折回眉国,想不到事隔多年,他竟然卷土重来。

“爹地,你是不是以前给别人小鞋穿了?”对方来势汹汹,目的直接是将瀚宇置于死地,加上眉国的事情,褚浩宇怀疑两家之前有严重的过节。

“其实,也谈不上小鞋,具体发生过什么我都不太有印象,唯一记得的是我们多数时候的意见都不能达成共识。”褚翰伦锁着眉,陷入回忆中,“那时候还兴商会,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在商会上质疑他,结果得到大多数人的肯定,他一定觉得特别难堪,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气盛。”

“只是这样一点事情,这个人的心胸是不是太狭隘了?”这是褚翰伦的版本,林夕将目光投向褚浩宇,“你又是怎么回事?”

这次褚浩宇没有调侃褚翰伦的爽快,而是迟疑很久,看褚翰伦好几眼,才缓缓的道,“其实,我在眉国是做黑市生意起家的,因为正行走不通,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有人出来使绊子。直到我在黑市站稳脚跟,我才查到一直跟我过不去的就是薛运龙,而他为难我的原因……”

潜台词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三个人心里都明白,肯定就是因为和褚瀚伦之间的过节。

林夕沉吟半晌,“这不科学,如果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报复,那绝不会仅仅是一个青铜酒樽。”

“何止是青铜酒樽,我眉国的公司不是也搭进去了?Mey至今下落不明。”褚浩宇眼底浮起一股戾气,想起那些在眉国苦熬的日子。他一直觉得Mey的失踪很诡异,现在一切都趋近真相。

<!--PAGE17-->“糟糕!”林夕猛然想起来,他们之前一直在防范的是鼎力,却不想被人趁虚而入,“尚颐的投资一定有问题。”

她焦虑的看着褚浩宇和褚瀚伦,才发现他们脸上都写着了然的表情,“你们,你们都知道了?”

“那份文件打开了,正是尚颐对瀚宇股权的分部收购计划。”褚浩宇的声音淡淡的,有些黯然。

林夕顿时觉得有些无力,跌坐在椅子上,“已经来不及了吗?”

褚浩宇这才想起找林夕过来的目的,“夕夕,你能不能暂时放下对阮家的仇恨?”

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凝结,方才虽然压抑,但讨论的气氛还算热烈,现在冷得像要结出冰来。

林夕缓缓站了起来,强迫褚浩宇平视自己的眼睛,仿佛要看近他的心里,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你忘了,你忘了我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你忘了,忘了我妈咪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忘了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林夕忽然冷笑起来,几日的温柔不过一场幻梦,顷刻间变成碎片,“褚浩宇,你太让我失望了。”

“夕夕……”褚浩宇想解释,他觉得可以解释。

可林夕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反正从头到尾,她都是孑然一个人,她以前做得到,以后也多得到。

“你站住,”褚瀚伦站了起来,沉着一张脸走进林夕,“该失望的不是你,而是我。我照顾你们母女数年,在瀚宇危机的关头,你就如此狭隘的为一己仇恨,置瀚宇的生死于度外?”

“爹地,那我是的孩子,是你的孙子。”林夕不理解,虽然她没有正面跟褚瀚伦说过这件事,但是相信他完全能够从刚才的话中分出是非曲直。

“我知道,这些年,浩宇不在身边,天娇也不服管教,在我眼里,你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我昏迷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我都有听见。可是夕夕,报仇可以不急于一时,但是瀚宇却危在旦夕。”

林夕的软肋从不是别人的强势,而是挡不住别人的情真意切,她嘴硬心软,“爹地,我不明白,不明白我报仇和瀚宇之间有什么必然不能共存的关系?”

褚瀚伦又把早上董事会的事情跟林夕说了一遍。

“为什么他们知道我会伺机像阮家报复?难道他们知道阮斌和我妈咪的关系?”林夕不解,这是她预备留个阮斌最后一击曝光的事情。

“不是知道你和阮斌的关系,是有人把你和阮思雅的关系扯出来,说你们彼此嫉妒、挣男人,还说阮思雅失败后害你小产,你肯定会狠狠报复。他们还收到匿名信件,是你和何定勋孙女在一起的照片,证明你和何家关系匪浅。”

原本以为自己织着一张密密实实的复仇网,却发现自己只是黏在上面的小蜘蛛,身后有一只更大的,而且织着一张无形的网,牵连着无数人。

<!--PAGE18-->林夕有些挫败,从新坐下来,“想必,你们已经想好退路了,说说看吧!”

褚浩宇见林夕松口,心里松一口气,他不敢再触林夕的逆鳞,大致的情况都是由褚瀚伦向林夕陈诉的。

他们三个的小会,从午饭时间一直开到下班时间,又从公司开到禇家半山的别墅,最终卡在一个问题上,如何保住瀚宇的同时,找到幕后的那只黑手。

“家栋跟我说,他姨夫才是尚颐的幕后老板,常年在眉国,我怀疑就是薛运龙本尊。”提起岑家栋,林夕有点内疚,到底在最需要的时候,人家全心全意的帮忙,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利用他,虽然并不是自己本意。

“我估摸着他要等着最后的时间才出现,看着你和阮家鱼死网破,看着瀚宇一败涂地。”褚瀚伦的面色已经露出疲态,眼神却依旧泛着精明的光。

“他那么小心眼的人,让他得逞,岂不是太没天理了?”褚浩宇也疲惫的揉着额。

他们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仔细盘亘一天,为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找到最有效的办法,如果再出差错,真的就回不了头了。

“爹地,你先休息一下,我和浩宇再想想怎么办,不行我就去岑家栋那边,严刑拷打也要问出来。”

她总是那样,原本已经被迫出局,却总在危机来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冲锋陷阵。褚瀚伦心里愧疚,自己有心的收养,成全今天的缘分。想来,剩下的债,也只能能一切过去,再慢慢偿还。

“那好,辛苦你们!”拍拍林夕的肩膀,褚瀚伦退出书房回去休息,他也很想跟他们一起商议,但身体真的撑不住,这个时候,他万万不能倒下。

林夕和褚浩宇,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都没吭声,千头万绪,敌暗我明,哪有那么容易想出这种万全的办法。

冷不防林夕的电脑响起,李小雨呼天抢地的声音打破沉默的气氛。

“大夕,开门,救命啊!”

“你在哪儿?”林夕蹭的站起来,“救什么命,你别咋咋忽忽的吓我?”

“我在你和姐夫的新窝门口,你俩别顾着滚床单了,十万火急,你分分钟到位。”

听到那句滚床单,褚浩宇就皱起眉,夺了林夕手里的电话,“要是真滚床单,估计会被你吓到不举。”

“姐夫,你行行好,救命啊!”

李小雨会跟褚浩宇服软,林夕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忙开车回去。

李小雨孤零零的坐在房门外,像个被人遗弃的娃娃,林夕可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小雨,你怎么了?是不是静腾欺负你了?”

“大夕,大夕,我该怎么办?我好紧张,好紧张。”李小雨一看见林夕又恢复本性,大呼小叫起来,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搓脸,上蹿下跳。

“进屋说。”褚浩宇嫌弃的瞪她一眼,幸好这时单梯入户,不然被左右邻居看见她这个样子,简直丢人。

<!--PAGE19-->“哇塞,钢琴,钢琴啊!”上次李小雨过来这边的时候,那个角落还空着,看见钢琴,她和林夕的表情一样惊喜。虽然她自己完全不懂,但她爱的两个人,都爱音乐,爱钢琴。

褚浩宇无语,去厨房拿饮料。林夕招呼她坐下,“过来,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吗?”

“哦,对。”李小雨一拍脑门,冲过去挨着林夕坐下,两手紧缠着她的胳臂,头枕着她的肩膀,“大夕,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夕满头黑线,“我也很想知道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问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这回轮到李小雨石化了。

“静腾,静腾说,说他爹地快回国了,想,想让我跟他家人吃,吃个饭。”李小雨绞着手指,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怯,“我,我害怕。”

林夕笑起来,大抵每个恋爱中的女孩子,都是这般对家庭、对婚姻充满好奇和恐惧的吧?她揉揉李小雨额前的碎发,“傻丫头,他爹地妈咪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什么?”

“怕,就是怕。我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我又怕他爹地妈咪不喜欢我,不让我们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好烦呐!”李小雨痛苦的抱着头,她一向自诩无三观,就没有她不敢的事情。她唆使林夕抓住褚浩宇,说话口没遮拦,但是临到自己头上,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你有没有问过他爹地妈咪是做什么的?”

林夕想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看她那么紧张,分析一下也好。可李小雨的答案,却让她大吃一惊,薛静腾竟然是薛运龙和岑美新的儿子。

难怪,难怪,好多原本找不到头绪的事情,统统在这一刻有了清晰的脉络,林夕终于看见那张无形的大网,到底是怎么织出来的。

“大夕,大夕,你怎么了?”李小雨见林夕忽然不说话,紧张的抓着她胳臂。

“没事,没事。”林夕摆摆手,笑了笑示意她安心,“我只是有点惊讶。”

“唉!”李小雨叹了口气,“其实,我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你说,他们会不会看不上我的出身?”

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回答。

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林夕觉得喘不上气,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薛家人看不看得起李小雨,是薛静腾知不知道他爹妈的手段,还是他从头到尾都骗着李小雨,目的只为接近自己,了解自己和瀚宇的一举一动。

“不会的,你傻啊,你是和静腾在一起,又不是和她爹妈在一起,只要你们俩愿意就成。”

这种安慰实际是没有什么力量的,因为道理人人都懂,但真正放得下的人只占少数。

“你觉得静腾对你好不好?你是不是义无反顾的想他在一起?”褚浩宇拿了饮料从厨房出来,脸上挂着坏坏的笑,“要是你不想要他,我就让天娇收了。”

<!--PAGE20-->“你想得美!”李小雨当然是想要薛静腾的,只是害怕他的父母而已,尤其她就算把薛静腾一脚踹到爪哇国,也绝对不会便宜褚天娇,“就算我不跟静腾在一起,他也不会要褚天娇那个悍妇。”

林夕觉得李小雨这个形容词用得好,悍妇二字,褚天娇着实担得起,想起当日她大闹办公室的情形,林夕仍然心有余悸。不过作为大嫂,她当然不能这么说,“小雨,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这样。”

李小雨才不吃这套,翻了个白眼,“大夕,你好假哦!”

“夕夕这叫识大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切!”

褚浩宇自然听不得人说林夕的坏话,李小雨最不待见的就是褚浩宇这种油嘴滑舌的,两个人见面必定互掐一番。不过这一番掐下来,先前压抑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林夕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小雨,你今晚就在这里住,这几天先别回学校了。”

“那不耽误学习?”闹归闹,褚浩宇还是分的了轻重,对林夕的安排提出质疑。

“我那个学习,耽不耽误的也就那样。”李小雨对此倒是不介意,“不过,这有用吗?难道我就这样躲过去?这办法是不是太逊了?”

“我去找静腾,先了解了解他的想法和他父母的情况,看看他的想法。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姐,这个时候应该替你打头阵呗!”

这个主意真是不错,李小雨抱着林夕,眼泪花花的撒起娇来,“大夕,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个死静腾,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说,讨厌!我这几天就住你这儿,把手机关了,他要是不告诉你实话,你也别告诉他我在哪儿,我急死他!”

这大约是热恋中的人,对感情的那份信心和笃定,林夕笑起来,推她回房睡觉,“我知道了,你放心,肯定给你办妥。”

当何定勋看着出现在门外的林夕和褚浩宇父子时,眼中滑过明显的错愕,当时就愣住了。

“何老哥,怎么不请我们坐吗?”褚瀚伦拄着拐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褚浩宇把带的礼物交给佣人,站在他的身边。

“坐,坐。”何定勋这才缓过神,笑里带着几分尴尬,“听浩宇说,你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连他和夕夕的订婚都没主持。”

褚瀚伦和何定勋是老相识,关于何定勋和何咏思之前的关系,他一清二楚,只是何咏思一直不认识他而已。

今天是周末,林夕知道何韵依一定在家,这是何家的惯例。而她知道自己在这里,这种带着目的的叙旧聊天是没办法进行的,“舅舅,韵依是不是在楼上?”

“是,你上去找她吧,她看见你不知道多高兴。”当着褚瀚伦的面,何定勋脸上也写着几分愉悦,即便他不愿意,现在也是一家人。

待林夕上楼,何定勋才换上亲昵的表情,“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浩宇说你昏迷的时候,倒是给我吓一跳。走,我们到后院的花房喝茶,边喝边聊。”

<!--PAGE21-->他怕的是林夕看出端倪,从褚瀚伦这里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殊不知林夕早已经了然一切,只是忍气吞声而已。

“何老哥,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今天唐突登门,实在是有要事商量。”时间紧迫,褚瀚伦没有功夫绕弯子,“成与不成在你,但请你务必帮老弟保密。”

看到林夕那么识趣的离开,何定勋已经隐约的感觉到,“就凭咱俩几十年的关系,你但说无妨。”

“我想请你放阮斌一马。”

何定勋的手抖了,茶水洒了一地,“不可能。”

“老哥,你放心,省城那个空缺,夕夕会想办法让阮斌让出来的,只希望你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做。”褚瀚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任谁都是一样,首先想到的总是自己的利益。

“他肯放手?”何定勋终于定下心,将斟满的功夫茶依次摆在禇家父子的面前,“若是他当年肯放手,就不会有阮林夕;若是他肯放手,也不会娶王丽娜;人都是自私的,爱的不过是对方身上的好处。”

褚浩宇眉心蹙了蹙,何定勋的话听来实在太凉薄,尤其是知道当年他对何咏思的态度,连香茶都透着一股势利的味道。

“人是会变的,也许现在不同了呢?”褚瀚伦打了个哈哈,缓解趋于紧张的气氛,“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挣的也不过是儿孙福。”

何定勋看他一眼,“瀚伦,我们是多年的好兄弟,我也不愿意跟你说假话,省城那个空缺,治国志在必得。”

“何伯伯,那些陈年旧事,您不想提,我们也不愿意参与。您想要那个位置,我们自然会想办法让阮斌退出,只请您暂时不要再有别的动作。”褚浩宇没耐心跟这个势利眼的老头子打太极,他只想着速战速决好进行下一项工作。

“小蹄子,上次你和那丫头过来,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你还是逆着你老爹的意思,把她从秘书变成自己人了?”何定勋倒是没对他的冲动太生气,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品着,“瀚伦,你太纵容孩子了。”

话到这份上,褚瀚伦知道打友情牌是行不通了,这在林夕的预料之中,所以连说辞都计划好了。

褚瀚伦摆出一副非常为难又不可奈何的样子,“何老哥,你几十岁的人,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成功揪住何定勋的心,他微微正了正身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老哥,我们几十年兄弟,就是因为怕你不高兴,才不愿说,你这样一来,我也不得不说了。你这是打雁的人被雁啄了眼啊!”

褚瀚伦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无奈,语气那叫一个忿忿不平啊!看得何定勋的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当然,这是林夕和褚瀚伦合计很久的策略,务必一击即中,因为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对何定勋的影响都不大。

<!--PAGE22-->果然,何定勋按捺不住了,“你倒是说啊!你这是诚心急死我吗?”

“老哥,你养了头白眼狼,借你的手,赚着几家的银子,还要置瀚宇于死地,你先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呢?”他急,褚瀚伦不急,林夕的意思就是要他急,越急气就越大,越急效果越好。

“若是真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褚瀚伦一看这势头就差不多了,“你是和鼎力合作,这一点我们且不谈,当时瀚宇在危机中,也确实没有能力助你。不过夕夕说你安排的那个接头人有点问题,不但是你的人,更是尚颐的人,如今正打着你的旗号,把瀚宇往绝路上逼。”

林夕分析过何定勋是军人,身上毕竟带着军人的气质,有规矩,成方圆。何定勋和褚瀚伦几十年的情谊,那也是真的。所以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必定能将他拿下。

正如林夕预计的那样,何定勋的脸色变了,红一阵白一阵,“瀚宇到底陷入多大的困境?”

“分分钟就会改姓的困境,否则我也不会上门找你求援,动用我们这几十年的老关系。”

褚瀚伦不说,何定勋也知道细节的问题属于商业机密,但是他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会出这件事,“你确定是我的人?”

褚瀚伦淡淡的笑起来,“老哥,你也是成精的狐狸,尚颐注资瀚宇的事情你也清楚,只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另外,林夕的性子你应该也清楚,一般人能够拿得住她吗?还有,你觉得还有多少人知道她和阮斌的关系,知道你和她的关系?”

何定勋的汗津津的下来了,果然有人把他卖了,“我马上打电话给那个畜生,我不信我弄不死他。”

“别、别,老哥,事情已经到这份上,要是立刻收拾了他,我们怎么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摆我们两兄弟的道呢?岂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对,那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计划?”

已经到最关键的一步,褚浩宇虽然在一边一言不发,但也跟着捏着一把汗,场面好不好看,就在这一问了。

“老哥,你若是信得过,你什么也不用做,事情都交给我,一定把那白眼狼弄到你面前负荆请罪。”这个承诺,褚瀚伦拿足气势。

“信得过,你既然过来跟老哥交心,老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就放手去做,需要配合的地方尽管吱声。”

褚翰伦等的就是这句话,褚浩宇差点就要雀跃起来,“何伯伯,瞧您说的,你这么爽快,我们哪里还敢劳您老操心,您只管安心等着好消息就行。”

“对、对,”褚翰伦也从旁附和,“找个时间,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当不存在家族利益冲突时,何定勋对褚翰伦还是非常不错的,“今天不就行,你们在,我也在,我待会打个电话,把治国他们都叫回来。”

<!--PAGE23-->“那我也打个电话,把我爹地叫过来?”

林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跟在她身后的何韵依飞扑进何定勋的怀里,“爷爷,爷爷,有小姑妈在,我的作业就是做得快。”

见何定勋脸色变得铁青,褚翰伦急忙偏过身子,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何定勋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做得快,那你有没有做错呢?有没有让小姑妈给你检查呢?”

“检查过了,都对,做得很好。”知道他是故意岔开话题,林夕也不点破,只安静的依偎到褚浩宇的身边。

何定勋笑眯眯的捏捏韵依胖乎乎的小脸蛋,脸上满是慈祥的皱纹,“乖了!”

“乖了午饭能不能奖励鸡腿?”

韵依甜美的童音和萌翻全场的眼神,立刻让所有人都笑开了。

何定勋笑得合不拢嘴,“奖励,奖励,奖励两个。”

“爷爷万岁!”韵依一声高呼,“吧唧”在何定勋脸上亲了一口。东西到手,她丢下何定勋黏到林夕身上,“小姑妈,我们去看兔子,去看我的小兔兔好不好?”

林夕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只好跟她一起走了。和她们一起消失的,还有欢乐的气氛。

“你当真没有告诉她?”何定勋认真的看着褚翰伦,“你当真没告诉她,我和她妈咪以前的事情?”

“当然没有,你就放心吧!”

褚翰伦当然没把告诉褚浩宇的都告诉林夕,他给褚浩宇的理由是那些不开心的恩怨没必要记住。而褚浩宇顺从的原因,是因为他也觉得那是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知道也只会徒添烦恼。

一顿饭吃得天下太平,何定勋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等到林夕和褚浩宇都上车之后,才拉着褚翰伦的手,再三嘱咐,“老弟,位置可不能易主啊!”

他最惦记的,还是何志国,能不能填补上省城的那个空缺。

褚浩宇对此甚为不耻,“爹地,他精得像个狐狸,你再怎么跟他近都没用,他惦记的都是自家人的事儿。”

当着林夕的面,褚翰伦也不好多说,只瞪他一眼,“没大没小,那是你的长辈。你不看爹地的面子,也要看夕夕的面子,那是夕夕的舅舅。”

林夕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一般,似乎没听见他们说话。

有时候,人清醒着,其实比睡着更痛苦。她这样想着,真的就睡着了。

“浩宇,夕夕怎么这么嗜睡?”司机先送褚浩宇他们回家,快到楼下褚浩宇就开始叫林夕,林夕总是朦朦胧胧的推开他的手,显然睡得很香。惹起褚翰伦的疑心,“莫不是又……”

“爹地,哪有那么快,她这月子还没出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褚浩宇嗔他一眼。

说起来他就觉得伤心,这都多长时间,别说洞房花烛,林夕连跟他调情都没有过。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他不明白怎么林夕眼底就那么赶紧,一点渴望都没有。

<!--PAGE24-->“噢噢噢,”褚翰伦忙不迭的摆手表示歉意,“爹地这也是抱孙子心切,你担待担待。”

褚浩宇这才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摇摇头抱着林夕上楼。看着睡得像头猪的某女人,他简直想发飙,正好电梯里四下无人,他就自言自语起来。

“你说你,好好的睡什么觉?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你怎么就那么多觉睡?关键是你睡就睡吧,干嘛还连累我躺中,抱孙子,抱孙子那是我一个人能办成的事情吗?亲,我压力山大啊!”

林夕再也忍不住,身子一挣扎就落到地上,捶着褚浩宇胸口,哈哈大笑起来,“亲,我也压力山大啊!”

“你,你又耍我!”褚浩宇的两只眼睛简直要成火焰状,恨不得立刻把这只小肥猪变成烤乳猪。其实,他已经被林夕这么欺骗好几回了,可下一次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

小产之后,林夕一直好吃好喝的将养,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事情,比起何咏思刚去世那一会儿,她胖了不少。每次看见褚浩宇抱自己抱得汗流浃背的时候,她都觉得特别过瘾。

“凶什么凶,我这是为你好,看你一天好吃好喝的缺乏锻炼,万一长一身肥膘,泡不到妹子怎么办!”

褚浩宇是个正常男人,而且以前还是个花花男人,刚才软玉温香在怀,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才戒烟戒酒戒女人,某女子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

“阮林夕,你是不是真想我去泡妹子?”

他以为自己充满威胁性的语气可以换来某人的良心发现,却只看见某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而且眼神非常诚恳,半点妒忌都没有。他只好换个问题,“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还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褚浩宇觉得自己的肺,简直随时可能炸掉。

“叮”一声,电梯到了。他几乎是拎着林夕的衣服,将她从电梯提出去的。

林夕进屋就开始后悔,宁得罪小人,不得罪禽兽,她怎么刚才就没想到呢?

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在褚浩宇这只饥饿很久的禽兽实在太渺小,悲催的被扔在**,三下五除二就被扒了个精光。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看看我这身肥膘泡不泡得到妹子。”褚浩宇脱下外衣,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胸肌。

林夕吓得连连后退,“别,不要,我还在坐月子……唔,啊……褚……褚……浩宇……”

没几下,林夕就被褚浩宇彻底扑倒了,反抗的声音变成一声声破碎的声音。

林夕以为,这就算完事了。收拾干净自己,她就躺在**呼呼大睡。

朦朦胧胧中,一个火热的身子又贴了过来,耳朵一阵酥麻,“夕夕,我还要。”

“要你妹!”林夕一巴掌拍过去,他好歹还算发泄一回,自己累得半死连毛都没捞着,“要就自己滚厕所撸去。”

<!--PAGE25-->真是越发粗鲁,褚浩宇满头黑线,“妹子,你的节操呢?”

“被褚浩宇那个王八蛋吃了。”

“……”

褚浩宇知道今晚是铁定没戏了,只好悻悻的躺下,“晚安,老婆大人。”

林夕翻了个身,半个身子搭在褚浩宇身上,“睡吧!我估计我明天胳臂都抬不起来。”

她的意思,她已经尽力,实在没力气,褚浩宇心里一喜,手臂穿过她颈窝的黑发,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下次我也这么伺候你。”

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林夕想想就觉得不妥,相比手指,她还是喜欢正常一点的。

这次褚浩宇没机会反驳,林夕的手就捂在他嘴上,并进行言语恐吓,“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我就用袜子堵住你的嘴,还是你的臭袜子。”

“夕姐,你到底有没有见到小雨,她不见了,电话也关机,我很担心她。”

林夕以为会是自己先约见薛静腾,但因为李小雨的缘故,他主动打来电话。林夕拖了他几天,才约好地方见面详谈。

林夕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神情明显淡定很多,“我听小雨说,你父亲是眉国大亨薛运龙,你母亲是尚颐地产的岑美新?”

“阮林夕,你想怎么样?”

收网在即,薛静腾觉得即使李小雨告诉阮林夕问题也不大,因为一切已成定局,只是他没想到,阮林夕竟然会软禁李小雨,他太高估她们之间的情意。

“呵呵!“林夕笑着摇摇头,将咖啡往前推了推,双手杵在桌上捧着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金丝眼镜下藏着的那抹精明和戾气,为什么自己当初就没看见呢?

“那么,你觉得我想怎么样呢?”

“我怎么知道。”薛静腾毕竟还是个学生,接触过的人和事毕竟不多,在林夕坦然的眼神中开始有点慌神。

“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知道。”林夕望着窗外起伏的乌云,不知道迎来的会是一场春雨,还是倒春寒的风雪。

“我和小雨,是在一个小书店认识的,我们看中同一本书。”林夕偏头看着薛静腾,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是不是觉得画面很熟?是不是各大电视剧里面的经典桥段,不过把男女主角换成两个女孩。”

薛静腾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只好木然的点点头。

“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个互相谦让的友好画面?”回忆起那些无知无畏的过往,林夕就觉得很开心,笑容纯净而美好。

大抵是被她的笑容感染,薛静腾的脸色稍后缓和,“也不一定,按照小雨的性子,你们吵一架或者大打出手也是可能的。”

“原来她的劣根性你都是知道的。”林夕唇边漾开一朵花,“不过,你都没有猜对。那家书店不是一家普通的书店,是一家以物易物的书店,想要从那里带走喜欢的书,需要留下的不是钱,而是另外一本书。店主是个古板的老头子,对留下来的书总是挑三拣四的,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但又不得不去,因为这里不用花钱。当我和小雨一起看中那本书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相视一眼,然后一起笑起来。”

<!--PAGE26-->“我们在彼此眼中看到心照不宣的默契,看到童心未泯的顽劣。用小雨的话,这个叫能省则省,物尽其用,换一本书,两个人看。后来我们经常去换书,后来我们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薛静腾无法理解林夕脸上的快乐和满足,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小雨会对林夕产生那么浓厚的感情,不过就是借书而已。

他的困惑和不屑,林夕都看在眼里。

“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所以不懂我们的那种满足。两个没有钱,没有权势纠葛,毫无心机的人在一起,那种感情是最简单,也是最真挚的。更重要的是,那一眼,我们很清晰的看到彼此的处境,那种默契一辈子也可能再也无法遇见第二个人。”

说到简单,薛静腾就明白了,他喜欢的也是李小雨身上的那份简单,虽然那份简单,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二,但是从来都不觉得讨厌。

“我只有一句话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小雨,即使你的家族反对也无所谓,对吗?”过去只需用来祭奠,林夕不指望能从薛静腾嘴里问出什么商业机密,她要的只是一个心安。

“我以我家族的荣耀起誓,我是真心喜欢小雨,并且愿意保护她不受任何人的伤害。”薛静腾不知道林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对她们的友谊有了重新的认识。

“并且保证她永远单纯下去,永远看到的都是你正面的阳光,而不是你身后的黑暗,可以吗?”

“爱,是共同分担,爱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全部,你觉得这可能吗?”薛静腾觉得林夕的问题有点可笑,太不切实际。

当然,林夕也觉得这个问题充满幻想主义的色彩,所以薛静腾的嘲讽,她并不意外,可她有自己的考虑。

林夕的目的只是想确定薛静腾的心意,可他如此食古不化,真正叫人失望,“你觉得,小雨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你多一点?你是一定要她在我们之间做一个选择吗?”

“你什么意思?”薛静腾隐约感觉到,林夕的口气开始不善。

“我不想告诉小雨,你站在她的身边,将我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借她的嘴,打听我的事,打听瀚宇的事;给我安排的疗养出去,让我受到旁人的要挟和恐吓,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冷掉的咖啡,只有一股苦涩,林夕放下杯子,看着薛静腾开始透出怯弱的眼神,“如果你还想听,我还可以说点别的。”

“够了,我答应你,也请你答应我,我们什么都不要告诉她,就让她一辈子这么单纯下去。”

薛静腾几乎是在粽国长大的,林夕看着他的样子,几乎能想象出薛运龙当年有多食古不化,不见棺材不落泪。

“有人说,所有爱情都不过就是一场骗局,不同的是,运气不好的,被骗了一阵子;运气好的,被骗了一辈子。”林夕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员买单,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薛静腾的脸,“希望你记住你的承诺,并且对我们今天所有的谈话内容保密,任何人也不能说,尤其是你的父母家人。”

<!--PAGE27-->“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小雨?”薛静腾站起来,面上露出焦急,林夕这是逼迫他在李小雨和家族利益中做出一个选择。

“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林夕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拍拍薛静腾的肩膀,“小雨是个很简单的人,她只知道一条道走到黑,一个没有包容心的家族,只会让她遍体鳞伤。若你不能确保那一天不会到来,我会毫不犹豫的把她的爱,亲手扼杀。”

林夕的样子,不同于颐指气使的叫嚣,反而透着些许的恳求,让薛静腾心酸。

她和李小雨,真的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李小雨跟他说过很多次,林夕过得不容易,但不管生活中有多少磨难,林夕总是保持着宽容善良,整个人充满正能量,她懂得自己想要什么,却总是为照顾别人的感受而一再放弃自己。

就如现在,她分明可以利用李小雨来要挟自己就范,或者问出一些关于尚颐的事情,可她考虑的,却是如何让李小雨不受伤害。

想到这里,薛静腾再也忍不住,追了上去,“夕姐,对不起!陈年旧事,我会尽量说服我爹地妈咪放手的。”

“不,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的等着小雨就好,我希望小雨是简单的,也希望你是简单的。若是你永远主导,若是你走得太快,我怕小雨跟不上。”

薛静腾默默的垂下头,为自己从前的处心积虑感到愧疚,“好,这事儿我听你的。但你也别太担心,如果小雨跟不上,我会停下来等她的。”

爱情在最初相遇的时候,都以为我们可以等待适应彼此,可一辈子那么长,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料到呢?

林夕没有反驳他,只是笑了笑,有些事情只有经历的人才会明白,还有很多历练等着他们。

一周后,瀚宇的董事局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瀚宇是否改姓的一刻就要到来。

诺大的会议室里气氛热闹非凡,坐在内圈条形桌左边的是岑美新和她的丈夫,万众期待的薛运龙,还有尚颐公司的一干人等。坐在右边的自然是以褚翰伦为首的瀚宇公司的人,还有两位林夕邀请来的特别嘉宾。

其余瀚宇公司的董事和需要参会的人员,都坐在外圈条形桌安排的位置。

薛运龙中年发福,趾高气昂的坐在中心位置,即便是一身的名牌和名师**过的举止,林夕还是觉得有一种挡不住的酸腐气。

“薛总,久闻大名,不知道今天召开这个董事会议是对瀚宇的发展有什么新的建议吗?”林夕和褚浩宇分坐在褚翰伦的身边,微笑着开口。她又回瀚宇了,职位不是首席秘书,而是监理董事,持有瀚宇百分之五的股权。

瀚宇多年前就有规定,对于为公司做出卓越贡献的,将会给予一部分股权的奖励,那份股权从前一直由公司监管,现在全部转到林夕的手上,这也是一种给褚翰伦加注的办法。

<!--PAGE28-->“哼。”薛运龙显然是看不上林夕这个年纪的丫头,连说话都不屑,只扫岑美新一眼。

岑美新示意秘书将手中的企划书发到每个董事的手中,当然也包括褚翰伦一列。

林夕匆匆翻开几页,大体是对瀚宇前景的规划,尚颐将再次注资瀚宇,大力发展瀚宇的各个项目,支持瀚宇做大做强。但要求是瀚宇的总部必须迁到眉国,而董事长将有薛运龙担任。

林夕到是希望薛静腾回去能够想个委婉的办法化解这段矛盾,可根据现在的情况看,似乎收效甚微。

“薛总,瀚宇在内地不过是个小企业,去眉国怕水土不服。”她当即扣上企划书,表示反对,“而且瀚宇是褚家一手开创,凭什么跟你姓薛。”

“你可以不同意,但是这里还有那么多董事,大家的目的是赚钱,我们尚颐可以向大家保证,在未来的三年内,各位每年的年终分红,一定会是现在的三倍。”岑美新站起来,她原本还准备一些绕弯子的话术,没想到林夕来得直接,倒是替她省下一番功夫。

薛运龙布局那么久,自然是铁心回来吞并瀚宇的,给出的条件自然很好,众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林夕只是淡淡笑了笑,泰然自若的笑起来,“今日不知明日事,在座的都是林夕的前辈,瀚宇的功臣。林夕有个问题请教大家,不知道各位能不能花几分钟听一听呢?”

之前这类级别的会议都是林夕主持,大家已经习惯她的声音,加上她从头到尾的平静,清冽的声音像甘泉一样流过整个会议室,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薛运龙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能力,当即愣了愣,他的错愕落在林夕眼里就是个笑话。

林夕扯了扯嘴角,起身望向众人,诚恳的目光次第扫过所有人,无一遗漏的记住他们的表情,“晚辈在这里有两个问题:第一,你们多年前可预料到瀚宇今日的辉煌?”

众人摇头。

“第二,你们可料到瀚宇在面临投资失利的时候九死一生?”

众人还是摇头。

“既然如此,那么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林夕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柔得体的微笑,“既然尚颐的岑总有计划书给大家,那么晚辈这里也有一份企划书给大家,我不能保证三年后给你们什么,我只能确定现在能给你们什么。”

林夕打了个响指,Lisa和一众秘书立刻捧着计划书分发下去。与其说这是一份计划书,不如说是一份分析书。

上面详尽记录今天在场的各位董事,当年手握股份的市值和现在的市值情况。还有尚颐注资之后,或者迁到眉国之后的情况,好坏都有分析出来。

分析书的结尾,写着这样一句话:从这里走出去,我们是民族企业,从外面走进来,是否还记得自己是炎黄子孙,同心同德。

<!--PAGE29-->同心同德是瀚宇开创的口号,改名字那次,褚翰伦是希望能跟浩宇父子上阵,跟自己的儿子同心同德,后来就成为全公司的口号。

放在这里,也是对薛运龙的嘲讽,他是美籍华裔,骨子里还是炎黄子孙,可他今天做的事情却不是同心同德,是挑拨离间。

岑美新使了个眼色,一位董事站了起来,“众所周知,阮小姐是阮斌先生的干女儿,阮小姐的企划书中提到的新项目,想必也有阮斌先生的一份努力,试问如果阮斌先生倒台,瀚宇是不是也会跟着遭殃?”

对这个人,林夕原本没什么印象,不过现在却想感谢他一下。企划书中的项目,只是一个引子而已,她知道很多董事心里都有这个疑问,只是不知道哪个有胆子问出来,万事俱备,她等得就是这阵东风。

“这个问题问得好。”林夕莞尔,冲他竖起大拇指,“我知道很多董事心里都有这个疑问,所以虽然是高层的董事会,我还是自作主张请了两位嘉宾过来,以便消除大家的疑虑。”

紧闭的大门打开,何定勋和阮斌相互坐着请的姿势,客气有佳的一起步入会议室,脸上笑得一团和气。

林夕迎上前去,踮着脚拥抱阮斌和何定勋,然后一左一右的挽着他们,缓步到众人面前。

因为所有人之前都收到阮斌和何定勋不和的消息,以后瀚宇会成为炮灰,所以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

林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和浩宇订婚的事情,相信有一部分董事是知晓的。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我将要像大家介绍的,就是林夕的家人,也是瀚宇的家人。”

家人?多新鲜的词汇,这一幕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等着林夕揭晓答案。

“众所周知,阮斌先生和我已故的母亲是挚交好友,临终托孤。但是大家知不知道站在林夕身边的这位是谁呢?”她原本也就是问问,没指望有人回答,继续道,“这位是何定勋老将军,是林夕的亲舅舅。”

“啊!”

原来真是一家人,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意外,大家当然认识何定勋,只是没有人想到她是林夕的舅舅,他们之前收到的消息,直指何家和阮家在省城竞争的那个空缺。

现在看来,不过是有人刻意夸大其词,玉石俱焚的危言耸听罢了。

早就料到是这样的反应,林夕并没有多说话,自有懂事的秘书给何定勋和阮斌安排了位置。

林夕的表演到此全程结束,她朝众位董事鞠了个躬,“希望各位慎重考虑瀚宇的企划书。”

林夕刚坐下,褚浩宇就放下手机站了起来,“不知道岑总和薛总还有什么新提议的吗?”

“我们没有新的提议,开始投票吧!”薛运龙有点按捺不住,他始终相信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仍然相信只要自己给足丰厚的回报,这些人就会选择支持他的计划书。

<!--PAGE30-->“慢着,你们没有,我有!”褚浩宇止住准备投票的秘书,亲自拉开会议室的大门。

值得褚浩宇亲自去开门的,将会是什么样的人物,或者是什么样的新提议?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林夕看着一个黑风衣的男子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褚浩宇接过轮椅之后,他就想主动退到门外,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角,“陪我!”

半片头发挡住她的脸,林夕没认出那个人,却认出那个声音,是麦胜男。

于是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走得近了,林夕才看清麦胜男那片头发下,遮挡的是层层纱布,她的脸,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薛运龙看见她的表情就好像见鬼一样,瞬间就变了颜色,“你,你怎么还活着?”

“你一定很失望吧!”麦胜男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肃杀,眼光一如往昔的冷,不同的是透着浓浓的恨意。

“各位还记得新项目启动的时候,我曾经从眉国调回大批资金的事情吗?”褚浩宇打破他们的僵局,开始他陈述关于更多内幕的事实,“那些资金全部是麦助理只身前往眉国筹集到的。当然,那条资金链很快就断掉,而我们幸运的得到尚颐的注资。但你们知道麦助理发生了什么吗?她在眉国被人追杀,而幕后的黑手就是这位薛运龙先生。”

静,坐满人的会议室是死一般的寂静。

薛运龙想起多年前灰溜溜回到眉国的情形,脸上透出灰败的色彩。他可以给所有人钱,却给不了信心。

岑美新站起来,“你胡说,你们有什么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

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她不甘心。

“证据,你想要什么证据?”

站在麦胜男身后那个黑风衣从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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